他顿了顿:“你这小子心胸狭隘,手段狠辣,不给你些教训恐怕是不知悔改。”
他话音未落,裴谌只觉胸口一紧,脚下一轻,耳边风声呼啸,竟是被人揪着后脖领提到了空中,那小二不御剑亦没有坐骑,仅凭一双脚便凌空蹈虚,神行如风。
裴谌心中暗悔,他本以为这小二不过贩夫走卒之流,因此才有恃无恐地拿他出气,不想踢到了铁板。
不知过了多久,风声忽然偃息,裴谌脚下一空,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遑论御剑,重重地摔在地上,只听“咔嚓”一声响,着地那条腿传来钻心剧痛,看来是断了。
裴谌忍着痛四下一张望,发现自己早已不在罗浮城中,四周是一片暮色笼罩下的荒郊野岭,而那小二已经不知去向,想是将他从空中扔下便回去了。
山中夜色总是顷刻之间降临,苍山变成了黑沉沉连绵不绝的一片,不远处传来狼嚎声。
裴谌不知这是哪里的荒山,也不知如何回去,伤腿痛得他冷汗直流。
先敷些伤药再说,他一边想着,往腰间摸去,谁知摸了个空。
沐诗月送给他的乾坤袋不见了。
那拴带子的绳子是沐大小姐亲手编的,看着便不太牢靠,裴谌一直想换了它,只是怕沐诗月发现不高兴才勉强用着,想是刚才被那小二揪着在空中神行时被风刮走了。
他的全副身家都在那乾坤袋里装着,这些日子攒下的灵药灵符灵石,除了外门弟子的份例之外,大多都是沐诗月送给他的好东西,现在全丢了。
裴谌心里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恨不得把戚灵灵、沐诗月、罗浮弟子、裴家人……所有那些瞧不起他、耻笑他的人,全都扒皮抽筋、敲骨吸髓。
可他还是得先想办法摆脱眼下处境才行。
裴谌强忍着怒气和屈辱,捏了个传音咒给沐诗月。
等待法咒接通的片刻,他在心里编排着一会儿该说什么才能让那草包回心转意。
然而片刻之后,耳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女声:“沐诗月已将您拉入黑名录。”
裴谌一怔,半晌才明白过来,捏紧拳头猛地砸向地面,土石飞溅,他砸得拳头出了血,可完全无法发泄自己的怨愤,他无力再捶地,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不知哭了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
裴谌惊疑地坐起身,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穿黑袍、戴兜帽的人向他走来。
那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堪称熟悉的脸。
裴谌越发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人一笑:“我自然是来帮你的。”
裴谌自然不会轻信,这人此时此刻出现在这荒山野岭中,当然是特地为他来的,可是……
“为什么?”
来人笑得越发和煦:“因为你是气运所钟、天道眷顾之人。”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裴谌经历过生活的蹉磨, 并不轻易相信那人的话。
他一哂,咬牙切齿道:“什么气运所钟、天道眷顾,你看我这模样, 若这叫天道眷顾, 那天道必定是瞎了眼。”
男人不以为忤,嘴角和煦的笑容一成不变:“天道玄远, 眼前这点挫折, 焉知不是天道对你的考验?”
裴谌眼神如刀, 上下打量那人, 像是要刮下他一层皮:“即便你所言是真, 我的事又与你何干, 你为何要帮我,总不见得是出于好心吧?”
黑衣人笑道:“因为这便是我与生俱来的使命和职责。”
裴谌:“难道不是想从我身上图谋些什么?”
黑衣人:“我当然有所图谋,只不是从你身上, 我所图谋的东西天自会与我。”
裴谌沉吟片刻,他现在只有这一根救命稻草了,何况此人有名望有地位,为何要来耍弄他这无名小卒?
他道:“想来你已知道我的身世底细了吧?”
黑衣人颔首:“你是裴正清的私生子。”
“私生子”三字是裴谌一辈子的隐痛,他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抽动了一下, 俊朗五官顿时显得有几分扭曲。
他生生咽下这耻辱:“那你应当也知道裴家人在追杀我。”
黑衣人:“知道。”
裴谌:“你不怕与裴氏为敌?”
黑衣人挑了一下嘴角, 有些许轻蔑, 像是听他说了个幼稚的笑话:“将来这天下都在你囊中,区区裴氏不值得你一顾, 你要渐渐习惯起来。”
裴谌依然怀疑此人别有用心, 但闻听此言免不了也热血沸腾, 刹那间仿佛已经登临绝顶, 将裴氏众人踩在了脚底下, 那畅快的感觉令他飘飘然,连断腿的痛楚都减轻不少。
黑衣人接着道:“不过,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就从裴氏开始吧。”
裴谌咬了咬下唇:“你知道我是怎样的出身吧?我生母的身份,她的所作所为……裴氏那些耆老恐怕不会轻易认同我这家主……”
黑衣人:“谁敢不认同,杀几个便是。”
他顿了顿:“况且令堂并非你以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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