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庭玉用指腹替她擦去眼泪。
他其实并不善于安慰人,倒是更擅长用尖酸刻薄的言语羞辱他人。
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看着南乐的眼睛,去猜她的所思所想,喜怒哀乐。
万幸,她一直都是很容易就开心,很少生气,就算生气也不会怎么发脾气,所有的心思都清楚好猜的人。
此刻看着南乐的眼睛,她的泪水与难过无论见到多少次,仍旧能够牵动他的情绪,让他同样为之心痛。
沈庭玉格外郑重的轻声道:“会好的。一定能够治好的。”
南乐轻眨了一下眼睛,眼泪又落了下来。
沈庭玉捧住她的脸,替她轻柔的擦着眼泪,轻声说道:“很快就会好的。这段时间就让我替你说想说的话,等到你好了,我把卫伯父请来,就跟我们住在一起。你每天都可以见到他,想聊什么就聊什么。好不好?”
南乐吸了吸发红的鼻尖,在他掌心中点头,破涕为笑。
第九十章
见南乐重展笑颜, 沈庭玉心头一松,眼中也透出笑意, 他替她擦净了脸, “今日已经过了江,姐姐可以好好歇一歇。等姐姐好一些,我带姐姐出门转转, 瞧一瞧这渝州的景致好不好?”
南乐见得人少,平生最是喜欢热闹了。
此时听见沈庭玉这样说,一双泪眼朦胧的眼睛慢慢一点点恢复了光亮, 神色意动。
“我这就当姐姐答应了。”
南乐乖顺的点头,面上的脂粉因着泪水都晕开了,却仍是好似经了一场雨而零落满地的花瓣, 说不出的娇艳动人。
沈庭玉忍不住亲了亲她湿红的面颊, 嗓音低哑,“虽然姐姐哭起来好看极了。可瞧着实在让人心疼,再哭眼睛都要坏了。千万不许再哭了。”
南乐让他这一亲,倒是不哭了, 只是面颊又跟被碰了的含羞草似的一点点染上了胭脂般的红晕。
今日她是上了妆的, 他怎么还亲她呢,这不是要吃一嘴的脂粉。
她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羞怯的扭开头, 将他往外推了推。
沈庭玉手撑着马车的座椅, 转而坐在了她的身边,在她耳边低笑道:“好甜。姐姐的泪水怎么也是甜的?”
南乐转过头来,红着一张脸, 拿一双明亮的眸子瞪着他。
这一眼好似小猫伸出爪子在他心底最痒处轻轻挠了一下, 引出一阵蚀骨的酥麻。
沈庭玉故意曲解, “姐姐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再亲亲?”
这人怎么这么无赖啊。
她才不是想要他亲。
南乐气得张口,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不出话,只能委屈的咬住唇瓣。
这般神态实在是太过于可爱。
“好了。别难过。既然姐姐想我亲亲,我这就再亲亲姐姐。”
沈庭玉克制不住勾起她的下巴,亲了下去。
南乐面上更红了,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她推了几下推不动他,自己却被他亲的七荤八素,玉白的手指蜷缩着。
明明就是欺负人,故意欺负她说不出话。
马车行至半路,忽有人从后追了上来,一身风尘仆仆,挡在马车前勒停身|下马匹,自己跳下来跪在路中间。
“卑职崔兆元,求见大人!”
马车一个急停,南乐差一点一头撞在车板上,幸好最关键的时候一只手揪住了她的腰带,将她一把提了回来,这才没撞到车厢上。
只是南乐隐隐感觉到自己的裙子好像有点被揪散了。
虽然没有撞到车上,但似乎撞得沈庭玉不轻,她都听见他刚刚闷哼了一声,现在喘息都没有平缓下来,在她耳边一声比一声更粗重。
那种炙热而凌乱的喘息,却引发了她一些不相干的记忆。
南乐呼吸一顿,她咬着唇瓣,狠狠在心底里骂了自己几句,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乱想这种事?
她担忧的微微侧过身,伸手想去摸一摸身后给她做了垫子的沈庭玉有没有伤到哪里。
沈庭玉抓住她乱摸的手,闭了闭眼睛,喉结滚动。
车夫隔着车帘,“陛下。崔大人挡在路中央,瞧这样子是有要事请您相商啊。”
沈庭玉从南乐身上移开目光,看向车门的方向,神色难看,他一沉了脸,精致绝伦的眉眼间那几分戾气就越发迫人,眼神凶恶的好像准备将车帘外的人活撕了。
什么天大的要事不能好好的通传,非得来这么一出?非得这个时候?
南乐连忙摸了摸他的头顶,又揉了揉他的耳朵。
沈庭玉面色松动,他收敛了脸上的戾气,“没事的。我没生气。”
他有点恍神,她方才怎么跟主人安抚狗似的?
奇怪的是被她这样摸摸头,摸摸耳朵,还的确挺舒服的。
南乐仰起头,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在这个灿烂的笑容里,沈庭玉心头一软,当真最后一点怒气都散去了。
车帘外,车夫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陛下。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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