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有多恨,才会情愿一同赴死,也不选择对方活呢。
南乐被从沈庭玉怀中拽开,眼睛却仍旧落在沈庭玉的身上,她被寒江冻得迟钝的思维一点点运转,同时也看见了他身上的伤,瞳仁紧缩。
沈庭玉目光落在林晏的那只手上,眼底隐有戾气。
赵小虎眼见着沈庭玉面色变了,生怕这会儿对方控制不住的暴起。
她赶忙压低声音,“祖宗,您先去治伤。南小姐这边交给我。”
南乐死命握着沈庭玉的手说什么都不愿意放开,一双乌亮的眸子湿漉漉得满是担忧,下一刻她好像就又要哭起来了。
“快去看大夫。你要好好的才行。”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用这样关切担忧的目光望着他,沈庭玉眼中戾气顿消,心口软成了一滩,欢喜得藏不住,控制不住的想要笑。
南乐被冻得声音颤抖,眼睛却努力弯了弯,弯出个很难得的笑的弧度,颊边隐约有酒窝浮现,“等你好了,玉儿,我们再好好谈一次好不好?”
沈庭玉怎么可能不应。
赵小虎骤然松了一口气,不敢耽误,赶紧招呼着旁边人将沈庭玉抬走,
从始至终,南乐的眼神都在沈庭玉身上,一直目送着他离开。
南乐念出他的名字时,林晏至少是有那么一瞬狂喜的,他以为自己在南乐的心中是更重要的。
但此时这喜悦早都被冲散无痕。
南乐愿意对沈玉笑,她是想救沈玉也罢,是想一同赴死也罢,她愿意为了沈玉跳下寒冷的江水,她愿意原谅沈玉。
为什么就不愿意多看他一眼呢?
为什么她不愿意也给他一次再好好谈一谈的机会?
他也受了伤啊,他也一样刚从九死一生的危险中脱离,她为什么对他就一点担心都没有呢?
为什么她要做出选择,让他欢喜的以为他对她来说很重要,却又弃如敝履的抛下他。他对她来说究竟算什么?
林晏浑身的伤口都痛起来,甚至就连五脏六腑好像也跟着火烧一般的痛,他看着仍然望着沈庭玉离开方向的南乐,表情愈发阴沉狠厉。
林夫人心惊肉跳的扶着他,想要开口劝说,却又不敢开口。
林晏的嗓音嘶哑,口气森冷得重重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南乐。”
赵小虎想起方才那位祖宗仍然紧盯着自己后背如同芒刺一般的目光。
她不耐得挡住林晏,招呼一旁的士兵,“你这人大庭广众的好不知道礼数,非亲非故的,对着人家小娘子喊闺名干什么?快快快,来人,把他抬走。让大夫瞧瞧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作者有话说:
前一章修了修
我说真的,这一章是不是甜起来了!!!
我没有骗人(正色
第六十四章
鞍马若浮云, 云在高山空卷舒。
南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牛乳,掀开帐子, 登上马车, 又小心翼翼的将帐子合上,连缝隙都堵住。
沈庭玉躺在五色的羊毛毡子里,身上盖着一床厚被, 湿透的头发已经干了,蓬松的垂在枕头上,只露出一张小小的脸。
察觉到冷风吹在面上, 他很快从睡梦中惊醒,眼神警惕的扫过来,在看清来人时眼中的警惕就如同早春的雾气, 一吹便散了。
沈庭玉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弧度, 手撑在床沿一动,便要起身。
南乐连忙紧张得按住他的肩膀,“别,你受伤了, 别动。”
一旁的大夫摸了摸鼻子, “南小姐,您放心只是皮肉伤。算不得要紧。动一动也无妨。”
贺晨这一刀说来也巧, 想来是手上没沾过血的富贵少爷, 拿着刀那么好的机会, 却连命门都找不准。
一刀刚好撞在肋骨上,只浅浅划破了一层油皮,看着骇人罢了。
南乐迟疑得点头, 在床边坐下来。
沈庭玉想要撑起身子, 南乐放下碗, 微微侧身,用一只手臂扶在他身后,撑起他单薄的后背。
她不自觉皱了一下眉心,刚捡到人的时候沈庭玉就单薄得跟纸片似的,好不容易养出点肉,这怎么又瘦成这样了。
沈庭玉起身太快,扯到了胸口的伤口,面色一白。
南乐扶着他的肩膀,“是不是痛了?”
平常似乎多大的疼痛都是能够忍耐的,方才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难受的,就像是大夫所说的只是一点很寻常的皮肉伤而已。
他一贯很有忍耐的能力,但此时却在南乐久违的担忧目光下突然委屈起来,闷闷的应了一声,“嗯。”
作为太子,作为沈庭玉,都不能软弱。
但在南乐面前,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变得软弱。
南乐着急的把他的脸捧起来,“很痛?”
沈庭玉闭上眼睛,南乐用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转过头,刚要开口问大夫,忽然被沈庭玉从背后抱住。
南乐一怔,少年柔软带着潮气的面颊贴在她的肩头,手臂松软无力,只是虚虚的环抱着她的腰身,似乎不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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