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好颜色。
这二人是与林晏又完全不同的一副武人样貌,高大魁梧,英武健壮,一冷一热,往那里一站颇为招人眼目,或者说,最招小姑娘的红脸。
沈庭玉禁不住抬手,遥遥比量了一下自己与对方的身高,又捏了捏自己的臂膀。
南乐好像总是能够轻易得到周围人的喜欢,关注和赞美。
这当然是因为她本身就很好。
光曜在旁边咳嗽了一声,辰隐才意犹未尽的收住话头,向南乐道别。
南乐抱着药,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
沈庭玉则一直站在她身后,目光幽幽,等着她回头。
脑子塞着乱七八糟的想法,从前也有水手偶尔上门,但那些男人都是些相貌平平的粗野青年与中年男人,年纪大南乐许多。
没有哪一个有这样青春年少的好颜色。
没有他这个妹妹,南乐也很快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人来代替他。
他们走远了,南乐又驻足站了会儿,重新合上门。
手中的帐子一时好像都让冷风冻透了,寒意顺着棉帐丝丝缕缕的往骨头缝里钻。
沈庭玉慢慢合上帐子,只觉得这世上的男人未免也太多了一些。
屋里躺着一个畜生,外面又来了一群狐狸精。
这金平城的人还是太多了,若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该多好呢。
方山堂。
王兆推开了正房的门,进门没听见声音,先听见一声沉沉的叹气,“今日如何?”
崔姨娘一只手按在算盘上,头也不抬,“如何?大人想听怎样一个如何?想问的又是什么如何呢?”
王兆旁边的木椅上坐下,“明知故问,我问的自然是南乐。”
崔姨娘笑了一声,抬起头,“大人不敢去见南乐。我以为也不敢问呢。”
王兆低声道:“你知我心中有愧。”
“是。我知道大人心中有愧,愧对那位的嘱托,愧对卫家的列祖列宗,愧对上苍。后悔一开始没有在南乐捡到林晏时,就出手毁了这桩孽缘是不是?又因着此时不得不将人送去,愧得不知如何是好,不敢见面。倒是将妾推出来,让妾做了这个讨人嫌的坏人。”
王兆又忍不住长叹一口气,他这凶恶的面相挂出一脸愧色,总有几分滑稽。
“是。我一直后悔自己一开始能阻止的时候没有阻止。我明明早知道林晏他爹林洪,早上十年就是出了名的好豪奢好美婢,家学渊源,这小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我早一点插手,也不至于让阿乐那么伤心。”
崔姨娘神色平静的看了他许久,才缓声道:“我觉得林晏这段经历对那姑娘来说倒是一桩好事。”
王兆眼睛一瞪,差点没拍桌子,恶狠狠的说道:“什么好事?怎么能算作好事!”
“我数年前便想要问那位,自己过这种日子便也就罢了,为什么要将这么一个小女娘养在身边。”
王兆振振有词的替死人解释,“她爷爷一把年纪了,膝下只剩这么一个孩子,如何舍得放手。他将这孩子看得比眼珠子都要紧,视如珍宝,自然要寸步不离的带在身边。”
“既然爱她,为什么不教她剑法,为什么不让她练武,不让她有自保之力?”
“她是女子!剑法,那是杀人技,又岂是说笑?剑法练成,短则数年,长则十数年。其间饥寒酷暑,熬打筋骨,要吃多少苦。更何况刀剑出鞘,便要见血。有她爷爷……有我这等叔伯护着,怎么就到了要让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去以命相搏的地步!况且,难道你不知道她几位姑姑当年……罢了不提了。”
“是。剑法是杀人技,有人保护的小女娘,自然不用学这杀人技。若一辈子都想要人保护,那怎么说也该学些妇容妇德,学些后宅妇人杀人不见血的手段。不受练武的苦,便要受人心叵测,受样样向夫君低头,受人驱使,为人妇的苦,最可恨的是这两样苦都要受。”
“那位一点都不懂这样的道理,将她养的这样天真良善。心肠与手一样软,提不起杀人的剑,又不会口蜜腹剑。他这一去,又将这心肝肉置于何处呢?”
王兆厉目而视,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我难道不能保护她?怎么就非要吃苦!”
“难道大人是神仙人物,寿比彭祖,不会死吗?大人可保阿乐一时,可能保她一世?此时不嫁人,尚可推说年纪不算太大。十年后呢,二十年后呢,三十年后呢?这样的世道,你我怎敢奢谈明日!”
王兆被问得面色涨红,却答不出来。
他们这样的武人,干的都是杀头的事,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有今朝没明日。
连自己都不能保证,又何论保证他人呢?
他涨红着脸半响,气势低了一头,恼羞成怒道:“这与你所言,林晏这段孽缘与她算是一桩好事,又扯得上什么干系。”
“自是有干系,手中无剑的人便要心中有剑,口舌比刀剑更锋利。咱们上头那些个大人,一纸文书就顶了多少条人命。文人的笔比蛇还毒,哈哈哈哈。”
崔姨娘笑起来,脸却比哭还要更难看。
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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