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走开!倒是你,小溪,快过来,」她捧起泀沁的脸,「我的小女孩,你该怎么办才好啊?」眼中蓄着的泪又滑下。「伯母,我不小了。」是啊,都经歷了这些,莉芙叹了口气,「你才十岁啊。」她擦了擦眼角,为泀沁检查好清创包扎,补补药水,拉拉绷带,最后,「快回去吧,」好不容易克制的情绪重新为嗓子染上沙哑,「记得要跟县爵好好道歉。」
泀沁答应,让听话的?浬领着出门,踏上夜色中的长堤。但是,「你不该回去。」在踏进县爵主堡灯光照耀的边缘,?浬停下脚步,拉住泀沁姐姐的衣角。贵族弯下腰,轻靠着小男孩的额头,「不回去,我还能上哪儿呢?」?浬大力地喘着气,他好想说可以住我家,我可以……我可以……。但吸进的空气里尽是泀沁身上血渍的铁锈味,让他一个想说的字都吐不出来。「伯母可以照顾我?」所以泀沁替男孩讲了,只是,「只是伯母没办法,对吧?大堤并没有我爸讲的那么坚固?即便你家分到了好大一块旧河道的新生地,但我爸的税收依然催得紧?而你们根本没办法好好耕作?因为人力老被县爵拉去修整大堤的决口?」而且,泀沁深吸了一口气,讲出男孩心中不肯面对的恐惧:「家里快没钱了,对不对?」「我已经是鐘錶工会的学徒了。」男孩稚气的脸上堆满了幼稚的倔强。「我知道,但要出师还要多久?」泀沁哭了,她只在妈妈面前流过泪,跟?浬。?浬搂住女孩,让她在怀里哭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最后,这才拉起衣角,擦净泀沁哭花的脸。「臭男生,都不带手帕?」?浬故做无辜地耸耸肩,然后,「吶,」他轻轻推开泀沁,掏出一隻怀錶,「送你。」「偷来的?」「我做的。」声音里尽是稚嫩的得意。泀沁接过来,却被怀錶的小巧震住,「好薄。」「我只有废料能用。」「不…」泀沁抚着上头精细的磨痕,跟只有两枚铜板叠起来的大小,她一开始以为那只是?浬拼凑出来的劳作,但錶面上极细的针尖却在缓缓转动?「莉芙伯母的缝衣针?」「嗯。」「太不可思议了,」泀沁摇着头,她不是没看过怀錶,事实上,身为边陲重镇的县爵女儿,邻国的工艺机械品也不是没见过,尤其这些……这些蛮夷之邦并不怎么崇尚独尊绘纹的鬼法统,于是工匠的创意有时更胜绘纹师的巧思,但,泀沁感受着錶盘传来的脉动,「我没见过这么薄的怀錶。」「吶,这里。」?浬为她将怀錶翻到背面。「绘纹?」「嗯,我用绘纹加热独立嵌在刻碟中央的金属小圆片,受热膨胀后,小圆片的表面被推离,令绘纹画製的平面错开,于是能量流动中断,直到圆片冷却后覆位,重新啟动绘纹。」「你用这个反覆的脉动计时?」「取代擒纵结构跟动力系统。」用神圣的绘纹去充当低贱的机芯?「你……会被打死。」泀沁的嗓音发颤。「不会啦,爸已经探过风声,他会安排好国外的作坊,小量生產后运回-10+10,在市场上定位成精美的泊来品,等到本地市场接受这种作法后,就能在工会里生產了。」「即便如此,最快……,」泀沁快速精算:「最快也要两年。」「除此之外,师傅已经让我做上手活儿了,」?浬伸出掌心。泀沁牵起,看见上头全是硬茧与伤疤;而被两人一起握住的怀錶,虽然不是精品,但工艺水准却已然不输刚出师的工匠,即便面前这个男孩才小她一岁,「你应该跟其他孩子一样,每天玩在一起。」「你也是,应该要有妈妈陪你。」「好吧,但我也要算一份。」泀沁擦掉眼泪,「伯父那套行不通的,因为守旧的贵族不可能允许。把绘纹跟机械怀錶扯上关係太离经叛道了,除非,」她笑了:「除非他们的女儿、夫人或是情妇爱上这件精美又实用的饰品。」?浬犹豫着:「泀沁……」「好了!」泀沁霸气地说,不容拒绝,「你也知道贵族才是伯父计划中最大的缺口吧?」?浬不情愿地承认。「你也只能算我一份,毕竟,认识一大狗票乡爵、镇爵、市爵、区爵女眷的人,是我,懂吗?」?浬心有不甘地点点头,「但我不喜欢你帮忙。」泀沁也知道,她是不得不这么做的,因为那两个他们一直不肯正视的问题。唉,第一,「即便一切顺利也要两年,但是,这段时间,还是很难熬吧?」?浬低下头,方才的神采飞扬消失地无影无踪,「是啊。」是呀是呀,泀沁心中好酸,师傅都已经让他做这么多事了,但就算真正出师的鐘錶匠,赚的钱终究也只能勉强养活自己,而?浬还有四个弟妹。嘖,泀沁何尝不想帮助他,但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好吧,这根本就不叫帮助,而是利用。没错,走私褻瀆绘纹的机械,只靠平民自己?给他们两百年也办不到!而她之所以说两年能成?就是因为?浬拥有了她的友谊与同情,才能让这个计划付诸行动!否则为何那么多人都有梦想,最后却只能饿死街头?嘖,但是,她就是故意被利用的,因为,泀沁狠下心:「我会帮你,所以,我有个想法,你也要帮忙。」「好。」骑士弟弟在面对贵族姐姐的要求时,从来不会怀疑。「我要找水文形图。」「呃?」于是?浬就怀疑了,毕竟,「水文形图只是传说。」「传说水文形图记载着驾驭河川的方法。」「传说可以长出财富。」?浬纠正。「驾驭了河川就能控制良田,控制了良田就能长出财富。所以,我要有很多钱,把-10+10买下来,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