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清早耳房内,纪朵拉在梳妆台前顾影自怜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手中一边不自觉地把玩那枚蓝色绒花,思量着今天一天到底要不要戴上它。她有意无意地将绒花比在自己的头上,其实它挺衬自己的,这个成风的眼光说实在还挺不赖。可是他为什么会知道女生喜欢的样式是什么呢?难道就像他所说的一样,追求他的爱慕者很多,所以之前很常给她们送礼物?想到这不知为何她心里又感到些酸酸的。于是她开始端详着这枚绒花,一时间又联想起了成风替自己戴上时的情景,心跳便不自觉乱了节拍。本以为送了他香囊后就两不相欠,没想到竟出现这枚让她心烦意乱的绒花,现在的她儼然已失了方寸。正她还沉浸于思绪之时,门外传来碧娥催促:「微祉,你还在蹭啥呀!还不快出来。」听到碧娥追赶,她便随意地将绒花戴在发髻之上,匆匆忙忙地出门。等到纪朵拉踏出了门外,发现原来这碧娥还在门边候着她,她冷不防道:「微祉,你站住!」碧娥细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纪朵拉,还是用着一种扑朔迷离的眼神,纪朵拉心想这个碧娥今天是哪根筋不对,又不是过海关要搜身检查。过了良久,碧娥才道:「微祉,你听好了,今天贝勒爷会来宫里见娘娘,由我在殿内伺候便行,你呢!就在院子里干点活儿,刚好花圃的杂草生了还没清呢。」纪朵拉感觉奇怪,这有点不太像平常的碧娥。过没几秒,碧娥竟又抱住纪朵拉的手臂,甜腻腻地道:「微祉,便拜託你了!」她甩开碧娥的手,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反正碧娥相比自己更是会伺候,她照做便是。大伙儿至寿康宫请安过后,贝勒爷便来了景仁宫。整场下来,殿内有说有笑的、谈天的兴致似乎是颇高昂,而多半谈的都是娘娘最近得意之事,纪朵拉也不疑有它,在外头自顾自地拔草铲土,做好自己的活儿。就在做得汗流浹背之际,他身后传来似曾相似的温暖男声:「微祉,你现在可得空吗?」她转过身,一名风度翩翩的少年站在烈日之下,原来是绵宁。纪朵拉连忙放下手边的铲子,迅速向他行了礼:「奴婢给贝勒爷请安。」
「在努力干活呢!是该休息会儿了。」绵宁双手交叉在腰后道。「还没完呢!不过,奴婢估计再半个时辰应该就可以结束了。」绵宁继续问道:「话说微祉姑娘原本不是在殿内伺候硕娘娘的,怎么竟在这做着杂役呢?」纪朵拉用手袖拭了额边的汗水,想了想才道:「这景仁宫的事儿就是这里每个宫人的事儿,大家不分你我,一同轮着做也好嘛!」绵宁点头赞同,随后又唤了身边一名侍从,手上还托着一只深褐色礼盘,毕恭毕敬地走至纪朵拉面前,这让她有些手足无措。「这些你收下吧!」绵宁道。纪朵拉翻开了缎面绒布,发现里头盛着的尽是些珠光宝气的华美头饰,她震惊地瞧了一眼绵宁,问道:「贝勒爷,这些都是……?」「这些都是给你的。」他笑容满盈,笑靨之中还带着几分青涩的稚气感。纪朵拉低下头来说道:「无功不受禄,奴婢何德何能收下贝勒爷如此至重礼物,奴婢不行收下。」「上回看你头上的珠儿花儿都破旧了,所以本爵特意准备给你的,像你这般美丽女子,绝对值得拥有更好的,你就收下吧!不要紧的。」绵宁仍坚持己意。「贝勒爷不行呀!这可都是……」话还未尽,硕妃同碧娥已悄然走至院内,「既然这是贝勒爷赏的,微祉你便大可收下,别辜负贝勒爷的心意了。」纪朵拉看了一眼硕妃娘娘,仍是不解:「娘娘,奴婢实在无法收下呀!况且奴婢也不缺这些,还是退回给贝勒爷吧。」硕妃走近纪朵拉身边,握住了她的手,殷切地道:「本宫知道你素来克勤克俭,可面前贝勒爷也都有心赏你了,要是不接受就是却之不恭了,你就安心收下吧。」纪朵拉知道自己再讲什么都是强弩之末,于是她便与绵宁说道:「那贝勒爷请您等奴婢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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