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硕妃命了宫人陪纪朵拉回原本的廡房收拾行李,让她立即搬到景仁宫居住。回到屋子里后,纪朵拉原想和洁晰好好道别才完走的,但偏偏没有寻着她的踪影。这时刻都已经这么晚了,洁晰怎么还没有回来呢?莫非是今天果房的工作量仍繁重,所以忙到现在都还无法停歇?一想到这,纪朵拉就有点过意不去,平常洁晰是怎么照顾她的,她心里非常明白,而如今她就要离她而去,过上比这里还要好些的生活,心里头的背叛感难免油然而生。一旁景仁宫随行宫女一副不耐烦的样子,频频催促:「东西拿了就走了唄!还在蹭什么呢!」纪朵拉本来是要利用整理行李来拖延时间,来赌赌看撑不撑得到洁晰回来的时候,可这恼人的宫女不停地赶她,最后她也只好摸摸鼻子走人。奇蹟的是,可能是老天爷听到她内心的声音,仁泽门之前,洁晰收工结束后正准备打道回府,便迎头撞上纪朵拉等人,看到此等景象的她以为是发生了什么事,很是惊讶,她拉住纪朵拉的手问:「微祉,怎么了?」纪朵拉眼角一湿,缓缓说:「硕妃娘娘看我可怜收留我,从今以后,我便是景仁宫的宫人了。」起先洁晰感到有些错愕,但过了没多久,脸上转露出欣慰的笑容:「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但不是闯祸便好。」她双手抓住了纪朵拉的手臂,眼眶也是湿润,「不管你身处何处,切记宫中规矩,硕妃娘娘是个好人,不会亏待你的,待在景仁宫定要好好听娘娘的话,懂吗?」听到这番话后,纪朵拉强忍的泪水竟掉了下来,平常她不是这种多愁善感之人的。不知哪来的衝动,纪朵拉上前紧紧地与洁晰相拥,「洁晰,谢谢你这段期以来的帮忙,有空我会常来看你的。」洁晰轻轻地拍着纪朵拉的背,用着慈祥的声音道:「往后你可得要忙着伺候娘娘了,哪有时间来看我,而我呢,再过一段时日便可出宫,你便不用花心思了。」纪朵拉放开洁晰,换成她抓住了她的双臂,「不许你这样说,得空我还是会来看你的。」这时,在旁的景仁宫宫女已开始耐不住性子,扯着嗓子催赶,直呼是在上演十八相送,硬生生地拆散了她们俩,「该走啦!这是要让硕妃娘娘等到何时?」「你要顾好你自己!」
眼见她们渐行渐远,徒留洁晰一人在原地无限惆悵。夜晚的长春宫内,宫人们上上下下的,忙着正伺候着花妃娘娘用膳,此时一名宫女来报,说是乌雅贵人要见娘娘。花妃眉头一蹙,「这个时候她来见本宫做啥?让她进来。」没有一会儿,乌雅贵人便进了宫内,看见花妃的不悦貌后,她懦懦地说:「原来娘娘在用膳,打搅您用膳真是对不住。」接着,她的表情转为狐媚诡疑,「不过,您一定不知道方才嬪妾在街上见到了谁。」花妃轻啜了口陶瓷杓子中的羹汤后,悠悠地道:「说吧!是见到了谁,偏要这时来与本宫稟报。」乌雅贵人难掩笑意,逕自地靠了花妃更近了些,「嬪妾刚才遇到了微祉,您还记得吗?就是曾经在长街上衝撞您的那名新进宫女,本想要好好藉机教训她一番,孰不知竟还有人相救,娘娘您可怎么想都不会知道是谁救了的她。」花妃吊了眼看着乌雅贵人问:「哦,还能是谁呢?」乌雅贵人很是得意,她低下身来,在花妃的耳边悄悄地说:「是硕妃娘娘帮她说话呢!感觉两人似乎是很亲近的关係,娘娘您说这事儿悬不悬呢?」「居然是朴周璉?」花妃拿起桌上的纯白手帕,轻轻地来回擦拭双唇,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乌雅贵人继续道:「娘娘您可不知道接下来还发生了什么事!可有趣了。」她找了张圆凳坐下,眼神仍巴得花妃紧紧的,「嬪妾派人去打听了,此事后硕妃娘娘即刻收了微祉入宫,现在她可在景仁宫内逍遥了呢!」花妃的眼神里浮现了一丝震惊,呼吸霎时也乱了调,内心理过千头万绪也想不透为何这个朴周璉要这么做,她们两个之间究竟有何蹊蹺。她看向夜幕低垂的窗外,屋内灯火与窗外星色相互辉映。素来她便与硕妃不合,这个微祉上回又冒冒失失地撞了上来,所以她有种直觉,这件事情绝非凑巧,也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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