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欢喜,微微颔首示意。
稍后切蛋糕,端阳郡主竟打破了“寿星邀请当日最尊贵客人”的旧例,没邀请任何人,自己动手切了。
师雁行想了下,意料之外,倒也在情理之中。
据说来的宾客中就有三位皇子和几位王妃,虽说齿序不同,但生母的身份和皇子本人在庆贞帝心中的地位和分量也不同,这几项因素加起来,到底谁更尊贵一些?还真不好说!
况且皇子之争何其敏感,保不齐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天又是西风压倒东风。
请谁?不请谁?
万一请错了人,被记恨了可怎么好?
或者有朝一日庆贞帝疑心病犯了,怀疑端阳郡主与某位皇子私下勾结,意图夺取皇位该如何是?
还不如谁都不请,自己独美!
想明白之后,师雁行就暗自感慨,真是天家无父子,豪门多变态,生在皇室,连过个生日都不安生。
金莲自苦糕上层透明部分是果冻加果酱、酸奶,口感水润多汁,酸甜可口。
恰逢春暖花开时节,绿茵如瀑、鲜花如盖,一派生机盎然,这晶莹剔透的水晶糕配着夺目金莲,一举挣脱了漫长冬日的沉闷和束缚,端的叫人心旷神怡,甚是应景。
底部是酸奶巧克力蛋糕,黑色的蛋糕胚外面没有糊奶油,乍一看,仿佛水晶池塘下的泥土,滋养出朵朵莲花,形成完美闭环,竟一点儿不突兀了。
蛋糕中间夹着酸奶和巧克力奶油层两种夹心,入口细腻绵软,先是清晰的淡淡的苦涩,然后便是酸奶奶油层和糖的甜美,很有层次感。
三月底四月初,最近回温很快,而且天气非常干燥,吃甜点就特别容易腻,而这种水分充盈的果汁果冻和酸奶夹心的搭配,就很清爽。
师雁行一边吃,一边留心观察宾客们的反应,以此来决定后续营业额来源。
离得远的不便观察得太细,倒是旁边的于夫人先是微微蹙眉,然后就有些惊喜地舒展开来,一连吃了好几口。
还挺好吃的!
淡淡的苦反而越发凸显甜,口感醇厚,回味无穷,是别样的异域风情。
很特别!
她喜欢!
另有几位心思细腻的,这番苦尽甘来竟让他们品出别的味道,总觉得……有点像人生呢!
人这一辈子不也正是有苦有甜么?
一时宴会结束,于夫人特意邀请师雁行同行,两人先在门内屋子里等自家马车,却见宴会时坐在师雁行另一侧的夫人也来了。
于夫人收敛了些笑意,轻轻扯了扯师雁行的衣袖,意思是不要理她。
来之前,师雁行已经通过各种途径搜集了今日宴会宾客名单,虽有相当一部分未曾谋面,但一场宴会下来,根据座次和穿着,大致也能对得上号。
来人姓冯,乃四品礼部侍郎之妻,算柴擒虎在六部的平级同僚。
但两人的年纪足足差了三轮。
弄明白对方的身份之后,师雁行就知道冯夫人对自己的怨气从何而来:
她的丈夫困在礼部侍郎的位子上已经很多年了,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建树,能不出错,按着四品官阶告老就不错了。
那位官员本人倒没什么不满,荣华富贵么,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得看命。
这年头,礼部固然没多少立功的机会,可也不容易惹乱子,是个太平荣养的好地方。
但冯夫人不满意,一直上蹿下跳找门路,想着能不能赶在丈夫告老之前再升一升。
奈何冯夫人好像确实不太擅长交际,上头的贵人们又想不起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礼部侍郎能有什么用,自然不买账。
冯夫人正焦头烂额之际,柴擒虎就这么扶摇直上了,难免心里泛酸。
今日宴会上,又见师雁行三言两语拨动端阳郡主心神,满腹酸气就憋不住了。
师雁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对方老远又露出那副熟悉的生硬的表情,眼神也稍显尖刻。
“师夫人好手腕,”她走上前来,忽然来了句,“一份点心便得了郡主娘娘的青睐。”
她也知道在贵人诞辰宴上说那些话不好,可眼瞅着对方一张稚气未脱的嫩脸,竟也能与自己平起平坐……
我们熬了半辈子,耗费心血和金银无数,你一个毛丫头,那样的出身,凭什么!?
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
于夫人皱眉,才要开口,却听师雁行直愣愣回道:“您什么毛病?”
两边都愣了。
“什么?”冯夫人茫然道。
什么什么毛病?
我没病啊!
面对不同对象,师雁行其实很擅长随时变换姿态,但这种时候一味忍耐只会叫人觉得她柔弱好欺,连带着背后的柴家、林家和师门众人都要被瞧不起。
不怕说得直白点,现在的师雁行非吴下阿蒙,身份和地位都不一样了,得起范儿!
该起范儿的时候不起,落在旁人眼里就是自轻自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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