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下车呢?怪远的。”
后面的郭毅见此情景,眼睛都瞪圆了。
之前来预备考试时,他曾忍不住向往来县学门口看过几回,可每次这些门子都拉着个脸老长,仿佛谁欠他们二百吊似的,哪怕是来参加县试的考生也不例外。
可现在……这算什么呀!
师雁行没有坐车,而是带着郭毅一步步走进去,边走边轻描淡写地讲解沿途建筑和风光。
听得越多,郭毅心中狐疑越重:
她不是商人吗?怎么跟县学的人这么熟?
对这里面好像也很熟的样子!
县试过后,被当做考场的县学又恢复了热闹,沿途走来遇到不少下课的学子和教师,其中许多人都识得师雁行,远远颔首示意。
郭毅心中越发疑惑,却又不好开口询问。
上午的课结束了,下午的课还没开始,许多县学学生三三两两凑在一处高谈阔论,相互舌战,十分热闹。
师雁行朝那边努努嘴儿,对跃跃欲试的郭毅道:“不去试试?”
舌战众人中有两个正是之前师雁行资助过的,带头接纳了郭毅,然后就联合众人将郭毅“打得”溃不成军。
师雁行含笑旁观,一点儿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胡三娘子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见状直撇嘴,往地上啐了一口。
“呸,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什么玩意儿嘛,若没有掌柜的帮衬,你这辈子都别指望再碰书本,如今反倒抖起来了。
但凡有几个菜也不至于醉成这样。
真正的大官和举人、进士老爷她也不是没见过,远的不说,掌柜的那几位师兄和师父不是?都再和气不过,还能蹲门口大碗吃菜呢,也没见这样轻狂。
接受了现实毒打后的郭毅整个人都蔫儿了,回去的路上半晌无言。
良久才闷闷道:“那是你安排的?”
师雁行斜靠着软垫,懒洋洋嗯了声。
她看着脸上满是屈辱的郭毅,似笑非笑,“怎么,输不起了?”
郭毅看上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在今天之前,他觉得自己很厉害,也觉得县学里的前辈们没什么了不得。
大家都是秀才嘛!谁比谁差?
可今天之后才真正意识到,原来秀才和秀才也不一样。
那些人的思维之敏捷,口舌之伶俐,都是他所望尘莫及的。
可如此厉害,竟也中不了举人吗?
固有认知被打破,自信被摧毁,郭毅忽然恐惧起来。
“你来之前其实我做过两手打算,若你心性沉稳……人可以得意,但不能忘形,更不能忘本,你在郭张村算第一流,可放到县上呢?他们也不过尔尔,你却连尔尔都不如。只一座五公县县学内便有秀才数百,州城呢?府城呢?全国呢?”
残酷的现实血淋淋摆在眼前,郭毅脸上一片灰败之色。
我是不是真的不行?
可,可大家之前都夸赞我,连县太爷也……
是了,他也那样说过别人。
“这一趟我就是想告诉你,书不是给谁读的,郭张村的百姓们客气,是真心实意替你高兴,却不是你猖狂的资本。说得不好听一点,八成秀才都死在通往举人的道路上,你如今再出色,乡亲们也不指望你什么,我也不指望你,五公县也不指望你……”
对村学,师雁行本来也没寄托多少期望,能培养出师家好味的高质量企业员工就够本了。
若有朝一日真的能出个顶天立地的官,是意外之喜;出不来,也没什么。
郭毅整个人都像被大锤捶过一遍似的,脑袋里嗡嗡作响,耳畔只会回荡着一句话:
原来我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了不起。
进客栈之前,师雁行丢给他一句话。
“这两天多在街上转转,看看县城别的秀才过的是什么日子,何等才学,再看看你自己。若想得通,咱们再说下一步。”
都曾是秀才,年纪也相仿,怎么就差这么多?
人和人真的不一样。
“京城还没来信吗?”师雁行忽然问道。
胡三娘子就在外面笑,“您才寄出去多久,且要等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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