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雁行抬头一看,这可真是冤家路窄,斜对过走过来的,可不就是王家那两位掌柜的吗?
年前腊月,她第一次参加了商会的例会,郑义、庄掌柜和刘翠兰主动表示了欢迎,老会长态度也不错,其他人则还在观望。
唯独这兄弟二人是直接撕破脸,全程白眼。
师雁行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也就由他们去。
听说最近他们又揽下县试期间考官们的伙食,难怪往这边来。
县试前后一共十天,每场之间考生们可以离开,考官却不能。
数名考官连同下面的一干吏员并打杂的,所需要的饭食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那兄弟俩也看见了她,一时三人都未开口。
双方距离越拉越近,擦肩而过的瞬间,性情火爆的王河终于忍不住开腔,“别得意的太早。”
哼,吉利糕饼卖得好又如何?
不过是短时买卖罢了!
师雁行偷偷打发人去买王氏兄弟家的糕饼摸底,而对方显然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也是头一天就悄悄派了心腹来买。
师雁行:“……”
哎不是,我得意什么了?
她有些无奈,“两位年长我许多,论理儿有些话不该由我说,可难道咱们就不能共赢吗?”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王河直接涨红了脸。
你前头才抢了我们的衙门供奉,后面又说共赢,听听这叫人话吗?
师雁行也觉得说服力不大,感觉有点茶里茶气,于是换了个角度切入。
“我能明白两位的心思,无非是觉得原来你们是商会中唯一的餐饮代表,蝎子粑粑独一份,我进来之后你们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难免排斥。
可咱们换个处境想,你我都是做这行的,我的加入,不就等于变相扩大了餐饮业的影响吗?若大家能摒弃前嫌携手共进,好处绝不是眼前这一星半点儿。”
王河此人头脑简单,只想着有仇就报,听这话就觉得她在狡辩。
倒是王江的眼波动了动,似乎若有所思。
有门儿!
其实这些话都是师雁行临阵发挥,所以有些仓促,可也是肺腑之言。
因为据她观察,这个五公县商会徒有其名,内里根本就是一盘散沙。
几个商会代表各立门户,各干各的,恨不得出门就没了往来。
迄今为止,这个商会的作用也仅限于快外界一步接收朝廷政策变动,再就是逢年过节做点慈善公益,帮地方衙门减轻一点负担,然后再转过来,请当地县令上书朝廷帮忙减税。
可减税能减多少啊?
之前师雁行问过郑义,就郑氏布庄那么大的体量,一年减个八百两就封顶了,其他的三几百两不等,还有更少的。
这些银子对普通百姓而言可能是天文数字,但对大商户,还真不算特别雪中送炭。
就拿师家好味来说吧,现在两家铺面外加一个作坊如火如荼,每天的纯利润差不多都能维持在十五两上下,一月四百五十两,一年就是将近五千五百两。
如果减税的话,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个月利润。
的确是好事儿,但一个商会的作用不该局限于此。
商会成立的初衷是什么?
是为了本地商人走出去之后相互扶持,抵御外敌,可现在呢?
只做到了节流,却未曾真正帮大家伙开源。
有决策权的九户之中仅有两户在沥州城站稳脚跟,可你看看他们立足之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试图摆脱五公县商会!
别说对外拧成一股绳了,人家嫌弃呀!
为啥嫌弃?因为没用啊!
别说这些人,就连师雁行本人对商会也有点怒其不争。
话赶话说到这儿,师雁行趁热打铁道:“钱是赚不完的,两位在此地立足多年,看的比我清楚。
在我之前,难道除了两位就没有别的食肆了吗?百姓们就不去别处吃喝了吗?
是,我明白,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外来户得了县衙的供奉,你们心里不痛快,可这才哪儿跟哪儿?
不怕说句不中听的,若两位安于现状,即便今天没有我,来日也会有别人。
甚至哪天换了一位父母官,这买卖也就给旁人了。”
“我观二位绝非泛泛之辈,”她看着神态各异的兄弟俩,终于来了句狠的,“天地是很大的,州城,府城,乃至都城,二位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走出去老远了,师雁行还能隐约感觉到背后的注视。
天下无没有野心的商人。
她就不信那两人不动心。
即便老二王河头脑简单,莽惯了,可王江不会。
“大哥,你不会真信了那小娘皮说的话吧?之前她还抢过你的买卖呢!这会儿说这么些,保不齐肚子里憋什么坏水儿。”王河急道。
王江缓缓吐了口气,又往师雁行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回去再说。”
王河张了张嘴,原地跺了一脚才跟上去。
他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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