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吃着,葡萄美酒的清香被彻底激发,也能在唇齿间停留更久,方便细细品味。
还有那香橼也不错,倒叫他思念起家乡风味了。
而是觉得那东西甚酸,当不得果子,入不得菜,不过做些调味罢了。
不曾想做成冰点,因其酸味尖锐、馥郁清香,竟口感极佳。
当即赋诗一首,说些什么“玉盏雪峰”“琼脂乱碎”的,苏北海等人纷纷喝彩。
几位大人吃得高兴,略赞了两句厨子奇思妙想,到底身份云泥之别,却没有叫来细看的打算。
不知怎的,陈大人又说起裴远山。
“听说远山兄也在此地县学屈就?”
苏北海点头,“正是,莫非陈大人与裴先生相识?”
以“兄”称之,想必不是仇敌。
那就好了,自己之前还去探望过裴远山呢,吃不了亏!
陈大人摆摆手,“不过点头之交,只钦佩他才华,故而随口一问。”
“可惜了,”顿了顿又道:“我等不便会面,有劳苏大人帮忙照看。”
他确实与裴远山不熟。
但若说不认识,那是假的。
他和朝中许多人一样,对裴远山的感官颇为复杂,既羡慕他的才华,又嫉妒他这种放荡不羁的性情。
就是那种你求而不得的,偏有人弃之如敝履,真的令人很难不气。
气自己没有,气他不珍惜。
恃才傲物!
有恃无恐!
但气愤和嫉妒之余,又让人微妙地快意:
到底是人无完人,任凭他再才高八斗,终究不会为官之道,短短几年都被贬了两回了!
苏北海揣度陈大人的意思,小心试探,“莫非朝廷有意要裴先生回去了?”
陈大人立刻否定,正色道:“本官可没这样讲,圣意惶惶,岂是你我能够妄自揣测的?”
苏北海忙低头说是。
然后又听陈大人叹息道:“可这人嘛,别的不怕,就怕没有才气……”
他没有再说下去,苏北海却觉得自己懂了。
什么意思?
人怕没有才气,这是自然的。
但若那个人有才呢?
哪怕他不在京师,少不得有人频频追忆,这一追忆,保不齐哪天陛下就想起来了。
听说他的大弟子还在翰林院……
思虑已毕,苏北海亲自向陈大人敬了一杯酒,“多谢大人提点。”
陈大人摆摆手,“本官不过闲话,何曾有什么提点,恐是苏大人听岔了。”
说归说,到底没拒绝。
这边你来我往,只在下头陪坐的孙良才一边吃,一边暗暗心惊,想的却是另一码事。
从最初的接风宴他就感觉到了莫名的熟悉,只是那些菜都没见过,倒不好下断论。
可看了后面陆续出现的卤肉、酸菜鱼等,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那姓师的小掌柜,竟入了县令大人的眼了!
可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说起来,最近师家好味虽还像以前那样天天去孙家送菜,但师雁行本人确实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
偶尔母亲问起,来送菜的人只说她忙。
这倒也说得通,因为城内外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家的生意多好,掌柜的怎么可能天天有空跑出来呢?
有时母亲想了,特意托人找她来说话,师雁行倒也会出现,仍像以前那样笑吟吟的。
之前孙良才没怎么在意,甚至觉得她不出现反倒好些,可如今看来,只怕那时就在谋划了吧?
思及此处,孙良才的心情突然微妙了起来。
这是……攀上高枝了吗?
他马上被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逗乐了,但不可否认的是,确实有点酸溜溜的。
这岂不就是从侧面说明对方觉得自己用处不大?
虽然是事实,但……真正面对的那一刻仍是止不住百味杂陈。
晚间孙良才回家,秦夫人和婆婆早已用过饭,正在房中卸妆。
“今儿倒是比前几日还晚些,”见他回来,秦夫人忙起身叫丫头备水,“吃酒了?”
孙良才嗯了声,脱去外袍,弯腰洗了一回,又把用凉水泡透的湿手巾盖在脸上,用力吐了口气。
“忙完了,把那几尊大佛送走就成了!”
秦夫人也跟着念佛。
见他情绪不错,秦夫人又道:“对了,前几日老家来人了,陪婆婆说了好一会儿的话,他老人家兴致颇高。因说起几个远房侄儿,婆婆还想给人保媒呢。”
人一旦上了年纪,就爱做这种保媒拉线的活,也不图什么回报,只是觉得欢喜。
孙良才也不意外,只隔着手巾含糊不清问道:“给谁保?”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早年他未发迹时也没这么多亲戚登门,如今远亲近邻都走动开,他反倒不稀罕了。
若非老太太念旧情,孙良才巴不得一辈子不往来。
反正也没几个大出息的。
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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