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颇尽心尽力, 特意告诉了说:“是当日老太太寿诞掌勺的师姑娘, 小人晓得老爷忌讳, 特意打开瞧过了,确实只有一盘菜。”
秦夫人就有些犹豫。
点名送给婆婆, 况且又只是一盘菜, 这……
正好孙良才下衙归家,秦夫人急忙忙与他说了, 后者怔了下才道:“哦, 原来是她, 倒是个知道好歹的。”
年前后衙门极忙,过去这些天, 其实他都有点忘了这么个人了。
丫头来往铜盆里兑了热水,孙良才去洗了一回, 起身擦手时才道:“这也是她的孝心,不过一盘菜罢了, 横竖就是给外头人瞧见了也说不出什么来。既如此,就收下。”
难不成还有人为着这一盘菜就污蔑自己受贿?
不可能的!
他不算太贪, 可送上门的微末好处, 却也没有往外推的道理。
晚间孙母见了那盘腐乳肉,一眼就认出不是自家菜色,问了才知道是师雁行送的, 不由喜上眉梢。
“哦, 原来是那丫头的手笔, 我说呢!快夹些来与我尝尝!”
是个人就馋,老太太平日虽不主动开口,可自打那日寿诞过后,明显对原来的菜色有些兴致缺缺,不过胡乱填几口完事儿。
如今见了这香气扑鼻的红肉,哪里有不动心的?
孙良才主动帮忙夹了一片,不曾想那肉十分软烂,他手里没轻没重的,竟给夹断了。
孙母嗔怪道:“唉,瞧你这笨手笨脚的,还不如我自己来。”
说罢,果然自己动筷子,顺顺当当取了一片在碗里。
对比过分惨烈,秦夫人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孙良才憨笑道:“是,我哪里比得上母亲手巧。”
说完,就把方才夹断的那片自己吃了,也让秦夫人吃,一时席间气氛融融,煞是和睦。
孙母吃了那腐乳肉,果然咸甜可口,且又软乎,基本不用动牙齿,便十分受用,故作正经道:“才刚吃得太快,没尝着味儿哩,我再来一块。”
孙良才就笑,“这是那丫头特特孝敬您老的,若觉得好,自然要多用些,只别一味贪多,该积食了。”
孙母多年来控制饮食,但凡甜的东西几乎是一下不敢碰的,偏师雁行弄出了代糖,让个老太太多年来一朝破戒,只一口下去,便觉幸福指数激增,几乎感动得掉泪。
可寿诞过后师雁行一度没动作,老太太被迫回归以前的饮食,正是那“由俭入奢易,由奢返简难”,竟一度绝望。
如今再尝到甜味,如何舍得下?
其实师雁行正月十六就到了县城,先找了客栈住下,然后在周开的协调下与上一任店主交割,后面又各种忙活,直到开店。
之前在村子里那段时间不提,光从正月十六到今天正月二十七,中间就足足有十多天空档,只要师雁行想,完全能挤出时间来送菜。
而她之所以没急着来这边刷印象分,也是反复掂量后的决定。
在这个阶级明显割裂的时代,跟官员打交道必须掌握好度。
其实真要说起来,反倒比现代社会简单,至少他们公然流露出“我就是高人一等,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必伪装亲和力和接地气,倒是省了不少流程。
而就是因为这种高人一等,他们有自己的所谓尊贵和体面,如果你太着急贴上去,吃相就太难看了,反而容易惹人厌弃。
这样冷却一个来月,等估摸着孙良才差不多该把自己忘了,再登门,显得不是那么刻意,又能及时帮忙“找回记忆”,反而印象深刻。
第二天,师雁行来送了各色青菜和豆腐皮、腐竹等凉拌的杂和菜,孙母吃了,十分喜悦,“这个辣辣的,很有些滋味。”
第三天是酸菜鱼。
怕孙母有了岁数,肠胃受不得刺激,师雁行只加了一丁点儿泡椒尖儿,只略作调味便罢。
老小孩,老小孩,人上了年纪便是这样,又好奇,又馋,也爱味道浓烈的。
孙母对这酸菜鱼爱到骨子里,光鱼肉合着酸菜就吃了大半碗,惊得孙良才够呛,生怕她夜里胃酸,连忙止住了。
送菜这事儿,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也不能停。
就算孙良才想刹车,却愕然发现自家老娘三不五时就故作不经意地问:“今儿那师家丫头送了啥?”
第四日是代糖做的糖醋小排,第五日……
吃的回数多了,老太太也念师雁行的好,就打发人叫她进来说话,又骂门子。
“可怜见的,大冷天巴巴儿送来,你们这起子人也是没眼色,瞧她小孩子家家的便轻狂起来,也不知道叫进来给杯热茶吃!”
没主子的吩咐,谁敢随便请人进去吃茶?
师雁行就笑,“瞧您老说的,说句不怕您恼的话,我只是觉得与你投缘,自己又没个祖母在家里,这才想着孝敬,偏又拮据,也没什么好东西,怕您老笑话哩,这才送下就跑,可不干他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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