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跟你说了多少次,马走斜线、车走直线!都第四盘了,你到底会不会!」安静了近半个鐘头,和室里传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震耳欲聋的咆哮。客厅里,人们面面相覷,夏尔雅的心情更是忐忑,唯独同样受过震撼教育的江以默暗自勾起了然于心的笑。看来车总也是好演技,在商场打滚多年还能全身而退的人,怎么可能下过了一盘之后还记不得规则,分明就是故意装傻,再给将来的丈人做面子。听见爷爷吼骂,原先赖在林芳淑怀里的梁靖达立刻跑到夏尔雅面前,伸手拉了拉她,「姨,叔叔是真的不会下棋,还是在装笨啊?如果是装的话,那他装得太不像了。」夏尔雅轻怔,还来不及答话,小傢伙就被梁禹洛捞了回去。「梁靖达,你如果希望车叔叔以后来能来家里找你玩,就乖乖闭上嘴巴。」梁靖达立刻抿上唇。「臭小子!别拿你韩国那套乱七八糟的规则出来!车只能走直线!直线!」眾人皆是一顿,打趣地交换了眼神。夏尔雅不懂象棋的规则,但看其他人的反应,多少也察觉了端倪。那男人八成又偷藏了一手,心里头不晓得打什么算盘,戏演得是卖力还起劲,刻意讨骂挨。半晌,和室的拉门开啟,梁德修与车时勋一前一后回到了客厅。一见男人出来,夏尔雅的目光全系在他身上,眸光淌着显而易见的不安。原来带自己的另一半来见长辈会这么让人不知所措,早知如此,她当初就该在结婚前先让他和梁伯伯碰个面吃顿饭,才不用落得今天这下场。小傢伙实在按捺不住,跑到了梁德修腿边,「爷爷,叔叔的棋是不是下得很差啊?」「何止差?他比你姑丈还没天份!真不晓得这脑袋怎么当上大公司总经理的?」梁德修没好气,就没见过这么资质駑钝的人,都手把手教了五盘还学不会。此话一出,梁芙洛不客气地笑了。遥想当年,江以默为了讨她父亲欢心,也吃了不少苦头。梁靖达一听,立刻上前,仰着脑袋朝男人摇了摇头,「叔叔,你这样不行哦,我爷爷不喜欢太笨的人。」车时勋蹲下身,表情苦恼,「那你愿意教教我吗?」听闻,小傢伙旋即转过头,恭敬请命:「爷爷,我可以教叔叔下棋吗?」梁德修瞟了蹲在地上的男人一眼,不置可否,迈步往寝室走去。见状,梁家上下也都心里有数。梁靖达伸长脖子不断打探,确定爷爷关上房门,这才笑嘻嘻地朝身旁的男人眨了眨眼,「叔叔,我帮了你一个大忙,你要怎么谢谢我?」车时勋轻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上次不是说想学溜冰吗?叔叔教你。」听闻,梁禹洛顿时吃味,乾咳一声。教孩子溜冰这种事,怎么听都该是由他这个做父亲的来,他这么想教,不会自己生一个去?「爸爸,你感冒了吗?」听见儿子这声关问,梁禹洛难掩欣慰,「没事,爸爸只是喉咙有点痒。」解释的话说得一本正经,看向车时勋的眼神却有几分挑衅,甚至带了点炫耀意味。儿子到底还是他生的。车时勋扬眉,眼神饶富兴致,一副在说:达达要是真想学溜冰的话,你这个只会出一张嘴的律师也教不来,还不如让他教来得更合适。见他们又互相争锋,夏尔雅简直被打败,男人到底是多幼稚的一种动物?她叹了口气,缓步来到他身边,「车时勋。」车时勋循声抬眼,唇角轻扬,起身牵过她的手。下一秒,屋里却骤然传来一阵声嘶力竭地哭啼声,男人表情一僵,原先清澈的眸色瞬间沉入晦暗。夏尔雅下意识反握男人的手,心跳也快了。一听见哭声,梁禹洛和卓知凡脸色大变,迅速动身前往卧房。两人抱着嚎啕大哭孩子出来,车时勋哽着呼息,下意识攥紧了手,不敢去看。林芳淑也上前,「怎么回事?」梁禹洛:「翻身的时候不小心磕到护栏了。」「宝贝不哭,妈妈在这。」卓知凡哽咽地哄着,眼眶湿了大半,既心疼还自责。儘管身边的人们都温柔安抚,撞疼了的梁靖远依旧放声大哭。车时勋略微向后踉蹌,脸色苍白,拳掐得用力,几乎快把女人的手给捏碎。夏尔雅越来越不安,却不晓得该怎么做才好。为什么每当他痛苦的时候,她总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尔雅??」「我在这。」夏尔雅连忙回应,「车时勋,我在这。我在这里。」男人艰难地换气,像是将要窒息,瞳孔涣散,握着她的手渐渐松了开来。「车时勋!」
在他倒下的那一瞬间,孩子的哭声也停了。「除了心律过快之外,车先生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我刚才已经替他打了镇静剂,先让他睡一会,明天一早精神科的医生会过来会诊,不用太担心。」听闻,夏尔雅忐忑了一整晚的心才终于安放。「谢谢你,冬雨。」「这没什么。」宋冬雨微微一笑,见她气色也差,温声叮嚀:「尔雅,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夏尔雅勉强勾了勾唇,和她道别后重新回到了病房内。男人在病床上睡着,脸色依然是苍白,就是眉间的皱褶淡了。都怪她,明明答应过他每一次回诊都会陪着他去,却一次又一次因为工作的关係缺席,甚至连打通电话和赵医生询问他的病情都没有,才会在他最需要的时刻束手无策。要是当初她有陪着他去,或者她只要多问医生一句,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就连已经成为他妻子的这种时候,她依旧没把他摆在第一顺位,永远让他迁就自己。自私的可以。夏尔雅躲在病房角落的盥洗间里哭了很久,才把所有的情绪都宣洩。整理好思绪,她回到病床边,点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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