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只有一件事算得上意外。
就是阿凇在收服赤川的时候,意外地将赤川的领导层全给杀了——按他以往的习惯,他会挑选一些有能力的魔族留下来,此事没有传到浮南耳朵里去,因为阿凇知道她若是知道此事,又会内疚。
阿凇在恢复声音之后,与下属的交流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他依旧懒得开口说话,但他也不用手语了,下达命令只用最简略的语言。
浮南留在万毒山里,算算日子,感觉再过一段时间就是阿凇轮回重塑躯体的时间了。
这是他的第十二次轮回,到了这个阶段,浮南已经不能确保自己还能不能在修炼中活下来。
但她还有办法。
浮南取出自己当年修炼的正统妖族功法,这本功法是为植物成妖准备的,它利用植物长生不死的特点,衍生创造了很多独属于植物的能力。
其中就有这一种——只有植物妖才能做到的,不死秘法。
当植物妖力竭、快要死去的时候,他们的肉身会出发自保机制,在全身力量被抽空之后,本体会化作植物妖的种子,再埋入土壤里,种植一个春季,植物就能又长出来,保留原来的修为与躯体。
这相当于是垂死的植物妖躯体蜷缩了,躲进种子里,再生根发芽,将蜷缩的自己浇灌出来。
当然,这个秘法需要极信任的人来帮助她,她变为种子之后就会陷入漫长的休眠,如果有人将这枚种子毁了,她就彻底活不过来了,而且初生的植物娇贵得很,不好照顾。
阿凇进入第十二次轮回的时间将近,他没提,浮南等了许久,也没等到他主动提出要修炼。
他身体里积蓄的力量已经要把他现在的躯体撑爆,能量外溢,化为黑线,缠在他的小臂上,被他用宽大的袖袍遮住了。
那一日,魔族内部议事完毕,浮南追上他,在他们所居的殿前,让他伸出手。
“阿凇,让我看看你的手。”浮南小声唤他。
阿凇摇头。
“我要看。”浮南坚持。
阿凇将手藏到身后。
浮南握住了他手腕,她的手很温暖,阿凇静静看着她,没舍得躲开。
她朝他笑:“我又没关系。”
浮南将阿凇的手从宽大华丽的袖袍下牵了出来,他小臂上缠着的黑线很兴奋,贴了上来,缠着她的手指。
“你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你积累的力量了。”浮南轻声说,“要进行下一次轮回重塑了。”
“你会死。”阿凇总算舍得开口了。
“我不会死。”浮南笑了起来,她另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摊开掌心,她的掌心里躺着一枚青绿色的小小苍耳,“但是你可能要学一下如何照顾植物了。”
她花了一点时间给阿凇讲解她这个种族不死秘法的特点:“反正,我的血被抽干了也没关系,你等我变成这个种子,你把它种下去,第二年春天,我就又出来了。”
反正现在也快冬季了,阿凇只需要等一小段时间。
阿凇听完,静默了许久,他说了一个浮南从未在意过的细节:“土里很黑,也很冷。”
“我是植物啊。”浮南被他逗笑了。
“你会受到伤害吗?”他继续问。
“或许有吧。”浮南眯起眼开始回忆先生说的这个秘法的细节,“它是我的自保手段,我记得它确实要付出一点点代价。”
她想起来了,一拍自己的掌心:“被种起来之后,我会忘记两件事。”
“什么事?”阿凇的声音低沉响起。
“两件……我已有记忆里无关紧要的事……”浮南记性很好,她确定先生就是这么说的,虽然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非要是两件事,“多好,无关紧要的事,这秘法太仁慈了。”
阿凇从不相信有这样仁慈的法术。
他追问:“你确定?”
“我确定。”浮南凝眸看着他,她的眸子里是真诚的光,在她的记忆里,先生从没有骗过她,遇到他不想告诉她的事情,他只会回避。
阿凇侧过头去,他静静地点了点头,他相信了浮南说的话。
于他们居住的大殿之下,建立了一个更大的石室,称得上是地下宫殿了,阿凇的第十二次轮回,在这里开始。
在一片黑暗中,浮南仰头看着头顶落下的一点光,她的身子落在了阿凇身体探出的黑线里,黑线仿佛虫子吐出的丝,一圈一圈绕着,将明亮的光遮挡着,直到将她完全封入茧中。
阿凇抱着她,低眸,那濒临崩溃的、渴望血肉的唇却没先落在她的脖颈上,他先吻了她,自那日之后,他没再吻过她,因为他知道,他这个举动似乎触碰了某种禁忌——这是不应属于魔族的一种感情,它对人类来说可能是蜜糖,对魔族来说,可能是毒药。
浮南紧闭的眼睫轻颤,她唇角挑起一抹无奈的笑:“阿凇,咬这里,血不够多。”
他果然马上咬了她,力道很轻,而后这缱绻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他的唇瓣颤抖着,却还是咬开了她的脖颈。
不算疼,他的动作很轻,浮南的意识随着生命力的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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