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的心彻底沉下去,最后一丝柔软也淡然无存,他的心变得很硬,除了对她的娘子留有温存外,所有的犹豫和同情都没有必要。
邵芙气的手指发颤,厉声问那伙计:“你要说实话,如有半句虚言,现在就打断你的腿!”
“我,我说的都是实话。”伙计发着抖弱声道。
邵芙看了陆彦生和陈五娘一眼,两位主子坐在掌柜的搬来的椅子上,前者满脸寒霜,后者气的面色微红,但没有人阻止她问话,邵芙是七爷夫妻的心腹之一,对陆宅的情况不说了如指掌,也知晓七八成,大房大爷和他们七爷的矛盾,她心知肚明。
“那么我再问你一次,你老实说。”邵芙把语气放缓,没有了方才的压迫感,她甚至半蹲下来平视着那伙计:“你今晚要做什么,谁指使你做的,有不有证据?”
“是我的一个同乡指使的,他让我运了几桶桐油进来藏在柴堆里,说晚上听他信号,我在里面……点火,他们在外放。他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说事成以后还有二百两,不过,今晚上我等了很久,都没有听见他说的信号声,我在院里多逛了几圈,就被巡夜的给发现了,我什么都没做,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请七爷七夫人开恩,我可以将功折罪!”
“一开始我信不过这个同乡,怕他骗我,所以收了钱以后我偷偷跟在他身后,直到他进了一所宅子,我藏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看见大爷和他一齐走了出来,大爷一边走还一边吩咐他话。”伙计道。
这伙计说完,就紧紧抿着嘴唇,神色紧张的看看邵芙、陆彦生和陈五娘。他虽然没有将事情挑明,但是这串话说完后要表达的意思很明显,放火这事情的幕后主使是大爷。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一切,若七爷不信,他就又多一层胡乱攀扯的罪名,于是伙计添补道:“千真万确!不信我带七爷您去看那宅子!”
一语毕,没有人说话,周遭安静的仿佛呼吸声都能被听见,陆彦生轻轻地掀起眼皮,嘴唇微微向下撇了一点,像个极淡的微笑也像嘲讽:“我不亲自去,周管事会与你同去。”
说完他沉默了一会,只有坐在他身边的陈五娘能察觉到陆彦生的异常,他的手不自然的抖了几下,陆彦生在做心理斗争,至少在今年夏天,大哥还是他的亲人,不像五爷早有嫌隙。陈五娘微微侧身,将手隔衣搭在他的手臂上,轻轻的动作带着小娘子细腻的温柔。陆彦生翕动着鼻翼:“因果报应,过不在我。”
他这话说的很小声,陈五娘并没有听清楚,陆彦生让众人散去。经过刚才的闹剧,他俩的瞌睡虫都跑走了。
“相公,外面又下雪啦。”陈五娘道,她手指向院子,陆彦生和她一块扭头看去。
只见屋檐下挂着灯笼,烛光映照下雪片如金箔般簌簌而下,漂亮的飞扬着。二人走近几步,静静的看雪落下来,陈五娘是爱说话笑闹的,此刻却很安静,头微微歪靠在陆彦生的肩膀上,她能感觉到旁边这个男人心思有点沉重。
过了一会,陆彦生朝天空伸出手,很快就在掌心积起晶莹的一层雪,雪贴着他的肌肤,风刮过他的指尖,冰凉凉的。
“陈娇。”陆彦生低语:“方才我有些不忍,只有一点,紧接着就是报复的快意,好比猛兽嗅到了血腥味,心痒难耐,有一刻,我都认不出自己了,这样是不是很恶毒?”
大爷太过老辣狡猾,这回大部分事情都是陆彦生在安排。
陈五娘从怀里掏出手帕,看着陆彦生的眼睛郑重地说:“没有,这是我们迫于无奈的反击,相公不要太放在心上,只要你的心还在,你就不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你不是常常说‘不忘初心,必果本愿’嘛,这句话我可记得牢呢。”
和陆彦生相比,陈五娘的经历与心思都更加简单,陆彦生轻笑着看自家小娘子,心思单纯,目标笃定,珍惜身边的好,打击身边的恶,这就是他的娘子,也是她的这份简单带他走出从前的阴霾,想的太多心思越重,且多是无用的乱思,有什么用处。趁着陆彦生发愣的空当,陈五娘已经用手帕将他掌心的雪擦干净了。
“雪看够了,咱们回房去吧。”她说。
陆彦生往门口扫了眼:“好……”他正想说自己永远不会忘记初心时,门外骤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这一次的动静比刚才的还要大,是酒坊的伙计:“不好了!酒坊着火了!”
邵芙刚才去安顿吴运安了,动作稍微慢了些,等她出来时陈五娘和陆彦生已经坐上马车往酒坊而去。她赶紧叫店伙计再套一辆车,然后跺了跺脚,复又进屋叫吴运安起来。
“没想到这是一出连环计,太歹毒了!”邵芙气的脸色涨红:“幸好……”
说道这里,她突然若有所思起来,吴运安打了个呵欠,和她想到了一处:“不急了。”
陈五娘和陆彦生的车走到半路,便在一个大路口遇见了衙差,赶车的护卫解释说主家的酒坊着火了,他们为了救火才犯了宵禁,请他们放行。
“可是陆氏酒坊的主家?”护卫高声问道。
话音刚落,马车的帘子掀开,陆彦生探身点头颔首,满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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