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月的调养,陆七爷身子大好,体温也不似从前比常人低半度,现在是温热的,陈五娘靠在他胸前,觉得很温暖,也很踏实。
不过她蹙了蹙眉,“相公,你有没有觉得邵芙和吴运安之间有些奇怪?”
陆彦生想了想,落难兄妹,相互照顾,“似无不妥,但经娘子提醒,又有些不对劲,邵芙对吴运安的态度细想之下不似兄长,倒像是……”
“像是爱人。”陈五娘接话道。
没错,兄妹之间关系再融洽,兄就是兄,妹妹对兄长该有一层敬意在,可邵芙对吴运安?吴运安总被邵芙欺负的死死的。他们一个姓邵一个姓吴,对此邵芙的解释是,祖父姓吴入赘邵家,到了孙辈邵芙随父姓,而哥哥改回了祖父的姓氏。
“罢了,是兄妹也好,爱人也罢,都是他们的自由。”陈五娘举起手臂伸了个懒腰,软乎乎的说,“困了,好困。”
话音甫落她身子一轻,已经被陆彦生拦腰抱起往床前走去,“娘子困了,为夫抱你就寝。”
‘呼’一声轻吹,灯熄了,屋里陷入一片漆黑,寒冷的秋夜有一人同眠,小娘子知足极了,抱着陆彦生的胳膊陷入梦乡。
……
翌日清晨,天才亮不久,田婆子和徐婆子就蹲在村口的大树下,你扎鞋垫,我补衣裳,田婆子的衣裳是帮翠玲补的,徐婆子翻找了几身旧衣裳给翠玲穿,只是这些衣裳大的大,小的小,有的还被老鼠咬,被虫吃,田婆子烧了几锅水把旧衣裳熬煮了几次祛味,又叫翠玲自己用皂角好好洗涮干净,六件衣裳洗破了两件,只剩能穿。
田婆子现在就是在改这四件衣裳哩,她自己的女儿已经嫁人,虽然不远,但是一两个月才带外孙来看她一回,翠玲现在就是她半个干女儿,因此田婆子用心的很,衣裳改好了,还要给翠玲在衣角上绣几朵碎花。
不过今天她有些烦躁不安,身边的徐婆子也是,扎鞋垫的时候没个准头,针头一下刺入指腹,痛得她赶紧将指头放到嘴里。
二人齐刷刷地往村口瞧,就盼着陆彦生和陈五娘早些回来。
“昨儿可真险啊。”
“就是,我一听信儿就赶紧去找三太夫人了!”
“还是徐妈你有眼光长远,先和门房老头打好了交道,不然收粮的人进了泰山居我都不知道!”田婆子说完对徐婆子竖起大拇指,一阵马屁拍下来叫徐婆子浑身舒坦。
如意堂和听雪堂关系密切,来往多,两个院里的下人自然也走的近。论起资历来徐婆子比刚从厨房出来的田婆子高出不少,手段、能力也比田婆子高明。田婆子还挺有危机意识,今后听雪堂恐怕还要添下人哩,她不学机灵些恐怕地位不保,因此经常给些小恩惠与徐婆子,只为讨教。
徐婆子鞋垫也不扎了,撂在一旁,屁股挪了挪坐得更稳当了,开始给田婆子传授经验。
“门房、库房、账房的人呐得罪不得,这公中的人权利不大管得宽,随意一个信儿就能给我们诸多方便,所以要时时哄着他们,但也不能一味巴结,要软硬都有,最好啊,叫他们欠我们一些人情,嘿,人情嘛你来我往,你给我还,就算也算不清了。”
“这门房老头就欠我一人情,当初果儿少爷回来,那老东西没眼力见差点把人轰走,这事我帮他瞒住的,不然单凭这点他差事不保哦,所以买粮食的人一来,他就派人递信儿给我嘞。”
田婆子了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徐婆子继续说她和厨娘、库房管事的渊源,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交情,难怪徐婆子消息灵通,原来有苦心经营多年的人情网,这张网子罩下来,宅院里的消息就长了翅膀,扑棱扑棱往徐婆子耳朵里钻。
她才不是只有臭脾气的老婆子,是个人精,田婆子受教了。
两位老姐妹说得正起劲儿,村口响起车轮子咕噜咕噜转的动静,接着两辆牛车前后驶来,分别是六爷、七爷夫妻俩。
田婆子猛地蹦起来,迎着车跑去,“哎呀,七爷七夫人,你们总算回来了。”
原来昨儿陆彦生一行人刚离开安山村,后脚就来了一位收粮商人,要高出市价收陆家的粮食。陆家的粮刨除自家留着吃的、囤库的,就只剩下三万斤酿酒用,如今运了五千斤去酒坊,还有两万五千斤暂时压库里。
陆家酒坊的仓库有些渗水,陈五娘命刘掌柜请了工匠来修,等仓库修缮完毕,这剩下的两万多斤粮食才会运送过去呢,可这节骨眼上,就有收粮商闻着味道来,要高于市场价收粮食。
回到听雪堂以后陆彦生和陈五娘立刻把周管事叫来,细问他昨日发生的事情。周管事没有连夜派人递信,就是在收集相关的线索,准备等今日主子回来一并禀报。
“二太爷见了那位收粮商,当时大爷、二爷、三爷都在,二太爷便叫三位爷一起去泰山居商谈,后来三太夫人听说此讯,也赶去了泰山居,据太夫人所言,商谈时二爷和三爷反对卖粮,道今年粮食虽丰,但是都要留在自家人手里,且已经答应了三万斤粮酿酒,朝令夕改十分不妥,至于大爷,则是极力的撮合,大爷的意思是粮食存在手里不如换成现银,银子到手了可以买更多的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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