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五娘听不清但又知道有人说话的地步,陈五娘虽然听不清,不过从语气中可以感觉出,来者不善。
七爷说得真准,果然有人会为难她。
对于陆家这些人的脾气秉性,陆彦生早就看透了,临行前才叮嘱陈五娘早去早回,若无必要不要节外生枝。陈五娘的记忆混乱不成线,这些人中间谁好谁坏又未可知,便假装没听见,抬头冲坐在正中的陆何氏柔柔一笑,解释今日来晚的原因。
“娘,是我的不对,早上陪七爷用朝食,耽搁了时间。”
陆彦生厌食的毛病一直是陆何氏悬在心口的大石头,徐婆子见新妇迟迟不来也早就打听了缘由,所以陈五娘一开口,陆何氏立刻慈祥的说不碍事,还叫徐婆子搬来一张凳子,让陈五娘坐到她身旁来用点心。
这一下,旁边的女眷们皆神色一震,随后有些不屑,她们中的多数人虽不像三夫人何杨氏那样没有素质,将敌意赤裸裸的写在脸上,但是心里多多少少,对陈五娘这花钱买来的媳妇带着轻视,要不是碰上荒年,要不是七爷的病身子,陈家村这小野丫头,凭什么与她们平起平坐?简直是笑话。
不过,三太夫人一向心软,慈悲心肠,她不顾陈五娘的落魄出身,这样抬举她,众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陈五娘是三房唯一的夫人,为了三房的脸面,三太夫人也不会苛待于她。
“这是米糕,这是枣泥酥,你尝尝看,瞧你这么瘦,以后该多吃些,养的白白胖胖才好。”
陆何氏想和陈五娘聊聊,她是用了什么法子才劝动陆彦生吃东西的,但是陈五娘一坐下,看着小姑娘巴掌大的脸庞,陆何氏有些心疼,指了指装点心的盘子,叫陈五娘吃几口。
有吃的东西,陈五娘当然不客气,拿起一块枣泥酥啃了一口,浓郁的枣香味立刻弥漫唇齿间,甜蜜的滋味瞬间让她心情大好,连带着陆何氏身旁板着脸面色不善的徐婆子,都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好吃。”陈五娘竖起大拇指赞叹,眼眸亮晶晶的,她绝对不是拍马屁,实在是这些点心过于美味,别说是荒年,就是之前家里富裕的时候,精致的糕饼也是难得的稀罕物,这得要很多猪油、精面粉、白糖才能做出来,一般的庄户人家,只有逢年过节才咬牙买几块打牙祭。
看着堂上这一幕,众人既不屑暗笑陈五娘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样,又暗暗的嫉妒,现在是特殊时期,除了太爷太夫人屋里还供应点心,其余人等一概没此等享受,上次吃糕饼,已经是三个多月前的元宵节了,看着陈五娘一口米糕一口枣泥酥吃得欢快,这些自恃身份高贵的夫人少奶奶们,悄悄的吞起口水来。
那是真馋啊,真想尝一口。偏偏陆何氏丝毫没有开口让她们吃的意思,陈五娘各样吃了一块,甜甜的说,“娘,您也吃一块,滋味真好。”
陆何氏摇摇头,“我年纪大了,吃这些不好克化,你既然喜欢就将剩下的包了带走吧。”说完侧脸对身后门神似的徐婆子点点头,“徐妈。”
徐婆子心里对陈五娘还不太接受,她面无表情的看了这个混吃混喝的七夫人一眼,眼神不太友好,陈五娘好似瞧不出来一般,仰头对着徐婆子眯眯眼,随后笑呵呵、语气绵软的对陆何氏说,“娘,您对我太好了,我将糕饼带回去,也叫七爷尝尝滋味,”
一听陈五娘要给陆彦生吃,陆何氏立刻笑起来,眉头都舒展开了,连声说好。
不过,老七打小就不爱吃甜的、酸的,以前没生病的时候也不吃糕点,但陆何氏对这个和儿子顺利拜堂又让儿子吃馄饨、蒸蛋的冲喜小媳妇很有信心,看陈五娘的眼神越发慈爱起来。
这婆媳俩越和睦,边上的女眷们便显得越多余,她们和陆杨氏的心态差不了多少,都是听说陈五娘有福运、有本事才想来一探究竟,看到这一幕多数人都觉得自己来值了,吃了一波醋没错,也看出陆三太夫人对陈五娘的态度,她的态度就是长辈的态度,彻底决定了陈五娘以后在陆家的地位,她们内心再不愿意,以后也要按照正常的礼数与这陈家丫头交际来往。
陆家七位爷,均已娶妻,有两位夫人病故,所以除了陆三太夫人外,比陈五娘辈分高的女眷只四位,分别是大夫人、三夫人、五夫人和六夫人,下面的少奶奶十多位,年纪都比陈五娘长,现在掐着空隙与陈五娘说话,以显示她们尊敬长辈,懂礼数。
“七婶皮肤真好啊,又白又滑嫩。”
“声音也太好听了,脆生生的。”
“七叔俊,七婶美,真乃前世注定的缘分……”
这些少奶奶们都是宅门里的人精,夸人的话层出不穷,不带重样的,重点是还表情自然,语气真挚,要不是陈五娘脑海里有多的记忆,以及陆彦生的提醒,她差点就要觉得她们全员好人,是人善心美的好人。
陈五娘想,大概是七爷对她的态度,决定了陆何氏的态度,而陆何氏的态度又影响了这些人对她的好恶,而这一切,只源于喜堂上陆彦生没有晕倒。
看着旁边的人都拍陈五娘的马屁,小辈们做做样子就算了,平辈的几位夫人也和善的示好后,陆杨氏气得快炸了,她早觉得大夫人和三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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