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还想追问下去,就被庙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
“师兄快进来避雨吧。”越茹灵把周或给的外衫又披在风铃儿身上,不顾风铃儿的拒绝强行按她在火堆旁取暖。
见门口的两人进来烤火,越茹灵抱拳作揖:“方才多亏公子相助。”
简单收拾妥当的越茹灵没有丝毫狼狈,反而更添一丝英气。弈清看着便晃了神,向来牙尖嘴利的他竟也笨拙的说不出讨人欢心的话:“哪里哪里。不知姑娘芳名?”
越茹灵先是看了一眼准备去换干爽衣物的周或,心下略感怪异,又不知异从何来,只好放下万千思绪,同人攀谈。
“在下名为越茹灵,那位是我的师兄,周或。这位是我的小师妹,风铃儿。”
弈清得了佳人名讳,开心不已,眼神随着越茹灵的动作瞄了一眼旁边低垂着头,规矩板正,抱膝而坐的小姑娘。
与明媚艳绝的越茹灵相比,世间一切颜色都显得寡淡,更何况是一副落汤鸡模样的风铃儿。
弈清也就在心里划过了个平淡无奇的印象,没多在意,转过头就笑意盈盈的同越茹灵交谈,恨不得生辰八字都问出来。
躲得像个鹌鹑一样的风铃儿见状松了口气。还好,尽管出现一些偏差,弈清还是如书里描写的那样对师姐一见钟情了,并没出错。
微微侧头出神的看着飞扬的火苗,缥缈似纱,风吹而动,绚丽的像是舞女的红裙。柴火噼啪作响,与雨声相和应,声声催人入眠。
风铃儿的视野渐渐模糊,眼皮沉重的阖上,腰际失了力气向后歪倒,突如其来的失重感使她惊醒过来,却来不及稳住身形,吓得闭上眼睛。
幸好在栽倒前被人扶住后背,她松口气,回头,“谢…谢师兄。”
“坐好。”周或手上用了力,扶稳她,“困了吗?”
背后的触感如针扎般难受,睡意都跑散了,风铃儿僵硬的点点头。周或叹口气,“那就睡吧,晚上我守夜。越师妹,明天怕是有劳你赶马车了。”
越茹灵闻言摇摇头:“说的哪里话。”说完拍了拍风铃儿的小脑袋:“那边有干的草垫子,离火堆不远,也不会太冷。如果师兄的衣服不够厚,我那还有一件外衣,也给你披上。”
“不用了,师姐也…注意休息。”风铃儿看了一眼对面聊的兴起的弈清,把早点睡这三个字吞了回去。
动作轻悄的躺下了,背对着众人,是一个蜷缩的姿势。
越茹灵离得近,掖了掖风铃儿身上没披好的衣物,看了两眼,又拿出一方手帕,裹上小师妹滴水的发尾。
就像找到一件有意思的玩具一样,擦拭的手不停,喜欢得爱不释手。
弈清看着这一幕,笑道:“看来越姑娘和你的小师妹关系很好。”
“师妹年岁尚小,又乖巧惹人疼,我自然极为爱护。”
直到指尖感觉不到湿意越茹灵才停了手,在火旁支了根木棍,将手帕放上面烤干。
“越姑娘的师门真是令在下羡慕。”
“有何羡慕,不过是寻常门派罢了。”
“说来惭愧,我乃家中独子,身边并无兄弟姐妹,也未曾感受过手足情深。所以见越姑娘身边是相互扶持的师兄妹,心中难免有几分艳羡。”
周或在一旁擦拭沾血的长剑,虽然不曾插话,也有心听他们闲聊。这一会儿就听出几分不对来,貌似这初次见面的男人对越茹灵心思不纯。
作为大师兄,又承了师意,他理所应当得保护师妹。这不知从何冒出的陌生男子,需得防着。
“说来在这庙中相遇,也是缘……”
“我看这雨势颇大,一时半会是停不了,弈兄不知是因为何事赶路,可还来得及?”周或打断弈清未说出口的话,状若无意的问。
弈清心思敏感,周或一开口他就察觉话里的机锋。许是初尝爱意的男子都多疑,周或又是越茹灵的师兄,是离她最亲近的男子,弈清自然多了几分隐晦的敌意。
“在下不过是一介商贾,跑商而已,迟个一两天,不碍事。”
“既是跑商,这泼天大雨,不知弈兄的货物可还安好?”
“有镖师和杂役在,用不得我操心。”
“天黑阴冷,弈兄何不让你手下的人也过来避雨取暖。”
“他们在外常闯荡,有自全之法,这庙太小,让他们过来,未免过于拥挤。”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句句回怼,句句不肯退步。
越茹灵一开始还在听,后来天色越晚,她也抵抗不住困意,挤到风铃儿身边,沉沉睡去。
另外两个男子此时还在斗嘴,待火苗渐弱,潮气重新弥漫进屋里,两人才停了嘴。周或添柴的功夫,借点点火光看见两个紧挨着酣睡的女子,抵足而眠,不禁失笑。
他在这边操心的厉害,师妹倒是睡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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