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仁赞透露,说他还有带一些其它的家奴,是要跟着他回东丹的,但人数太多,他不方便带进皇城来,仁赞便在皇宫附近替耶律劭买了座民宅,让耶律劭暂时安置那些家奴。
初来乍到的耶律劭,又过着与之前一样的生活,从头开始适应环境,他让雅克带着燕青、小佑移居至民宅去,帮着伽罗、乙辛照料那三十几名的银甲精骑,也帮忙他瞻前顾后的收集资讯,他身边只留下涅里、述烈与芸娘。
耶律劭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除了去探望咏荷、仁赞,几乎不与其它人打交道,在还没有摸清全局之前,他低调的蛰伏着,在蜀国不比在大唐国,无人清楚他的来歷,大家只知道他叫“李俊汐”,是孟仁赞的多年旧识,他只有久未见面的仁赞可以信赖。
李守清如她自已所保证的,她把珍贵的綾罗绸缎、珠宝玉石,通通堆到咏荷面前,与咏荷朝夕相处,让惶恐戒慎的咏荷重拾欢顏,当耶律劭看着咏荷,逐渐遗忘那些血腥的记忆,开始会笑、会调皮的时候,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而仁赞总在公务繁忙过后,跑到临江苑找耶律劭谈笑风生,偶尔咏荷还会跟着仁赞来找耶律劭,三个好朋友,就像他们刚认识的那样,开心的天南地北乱聊,还一起吃饭、看书至深夜,这一切是美好得那么不真切,就像是大雨过后,短暂现身的绚烂彩虹。
现在的大唐王朝,已经由潞王-李从珂登基为王,年号清泰,是为清泰元年。
原本的应顺皇帝,辗转流亡至卫州,被下令贬为鄂王,同年四月九日,被李从珂派人暗杀,原本是要赐毒酒给他喝,逼他自尽,但李从厚不肯,当场被李从珂派去的人绞死,他的妻子与四个年幼的孩子,随后也被斩首处死,享年二十岁,他登基当皇帝的日子,也不过短暂的四个月。
耶律劭在蜀国的生活,算是短暂的稳定下来,仁赞没有让他失望,他仍然把耶律劭当成亲生兄弟看待,对着耶律劭没有任何顾忌与臆测,一如往昔地与耶律劭推心置腹,在蜀国的日子愈久,耶律劭才体会到,蜀国的皇室生活,没有他想像中的风平浪静。
也许皇室的生活,总是无法风平浪静,永远是一场无止尽的血腥角力,争权夺利。
「唉…真烦!」仁赞躺在耶律劭身旁,两个好朋友抬了两张躺椅出来,悠哉的在中庭里看星星、赏月亮,仁赞屏退随从与侍卫,还有临江苑里的侍女们,享受着难得的清静。
「怎么啦?」耶律劭探手拿了一颗葡萄,淘气地塞进仁赞的嘴巴里。
「我爹他的身体囉!病了又好,好了又病…」仁赞不客气还以顏色,也塞了个葡萄进耶律劭的嘴巴里,两个俊俏的美少年互餵水果,难怪人家会传言他们有断袖之癖。
「心疼他老人家辛苦打下这片江山,却没能好好享福,病痛缠身啊!」仁赞知道自已不该与耶律劭讨论这些事情,但他就是忍不住对着耶律劭倾诉。
「那你要多陪陪他啊!当人家儿子的,不尽孝道,想学不孝子我吗?呵呵~」耶律劭嘲讽着自已,又塞了一颗葡萄给仁赞吃,望着天上星星一闪一闪。
「你爹跟你娘…你不想念他们吗?」仁赞转头望着身边的耶律劭,耶律劭静默了片刻,淡漠的回答:「我娘过逝了…我爹…算了!跟那个人没那么熟」
「高美人死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不见你提起?」仁赞讶异地坐起上身,这么重大的事情,耶律劭居然绝口不提。
「今年二月的事,就是我娘死了…我才下定决心,要回东丹的」耶律劭双手枕着后脑杓,表情没啥变化,他习惯了苦楚往肚子里吞,他气宇轩昂的眉间,揉进一丝惆悵。
「对不起!你需要我的支持,我却没能陪着你」仁赞探手抱住了耶律劭,神情里满是内疚,回想起琼华公主过逝的时候,耶律劭还山高水远的赶过来致意。
「傻啦!你来是找死」对大唐王国来说,仁赞是造反的叛国逆臣,只要他敢踏进大唐王国的范围一步,立刻让皇帝推出午门斩首。
「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仁赞松开自已的怀抱,眼神真诚的望着耶律劭。
「如果我告诉你…我喜欢咏荷,你觉得呢?」耶律劭转瞬凝视着仁赞,试探性的问道。
「好啊!欢迎!欢迎当蜀国的駙马爷!哈哈~那我们三个人,就能一辈子在一起了!」仁赞喜出望外地拍着耶律劭的肩头,母后时常嚷着要收咏荷为义女,那娶了咏荷的耶律劭,顺理成章变成他妹婿。
「駙马…」耶律劭眨眨自已酸涩的眼睛,心里有些迟疑。
「我知道你想带着咏荷回东丹…但是你有替咏荷想过吗?她刚失去所有的家人,好不容易有个栖身之所,你想让她重新适应吗?」仁赞躺回自已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对着耶律劭剖析着现在的情势,就算咏荷愿意跟着耶律劭回东丹,李守清也不一定肯放人。
李守清就是因为自觉亏欠咏荷,才会从小溺爱着咏荷,现在咏荷整个家族几百条人命,都因孟知祥称帝遭受牵连而殉难,李守清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咏荷看,让咏荷知道她有多自责难过,她是怀着怎样的内疚与亏欠在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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