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么多,而且看它们的耳朵上都有标记,应该是比较系统化的养殖了。
陆斐然从小喜欢小动物,以前还会偷田里的庄稼过来喂给羊吃。记得有一次又偷了点新鲜的雪里蕻,过来的时候发现大人们都聚集在一起,地上躺着一具小羊的尸体。说是为了育种,将小羊和它的妈妈分开两个棚养了,可是小羊一定要凑到妈妈身上吃奶,最后卡在了栅栏中间窒息而亡。
大人们把死去的小羊搬出来,即刻打电话给羊贩子,那人来了以后,就直接开始在地上划开小羊还暖着的身体,当场开膛破肚……
小时候的陆斐然没敢看。
她现在抚摸着悠闲吃着草的软绵绵小白羊,不知怎么的,心里老想着在吃奶的年纪就惨死的羔羊。
“谁人啊?”
陆斐然听见故乡的方言,认出这是这家老太太的声音,她是她的曾祖辈。
“老太太,是我呀!”
她曾经安静地坐在老太太的身边,向她学习折纸钱。
“你是谁呀?”老太太的表情很困惑。
是啊,一晃多年,自己早已不是扎着两只小辫蹦蹦跳跳的小姑娘了,现在她留着披肩发,身穿都市ol风格的服饰。
她再次开口,久违地说着乡音,如此怀念的声调:“是我呀,我是绿宝。”
老太太又盯了她几秒,一下子眉开眼笑:“我们绿宝呀!你回来啦!快进来!”说着拉着她的手,一如她小时候曾经的每一次。
老太太颤颤巍巍地带她进来,邻居家不知何时也早就新建了房屋,现在住着叁层的洋房,很是宽敞。
邻居一大家人全都在。
“绿宝回来啦!怪不得刚才听别人说,有辆可好的车一路开进来,开到绿宝家的方向,我还打算去看看,原来你真的回来了!”阿婆说。
阿婆是老太太的儿媳妇。陆斐然知道,现在当家的是阿公和阿婆,也主要是他们两个占她家的地。可现在大家都开始对她嘘寒问暖,仿佛邻里之间没有任何矛盾,又让她想起小时候无数次受他们照顾的时光。
阿公问起她在大城市的工作怎么样,是不是能赚很多钱。
陆斐然想起自己寒碜的经济状况,支支吾吾地回答了几句。然后阿公指了指他儿子,开始吹嘘起来:“我儿子现在做回收钢筋的生意,一年两百万呢!可比你这个名牌大学生还厉害!”
陆斐然尴尬地低了低头,阿公的儿子儿媳见状开始转移话题。等他们转移话题完毕,儿媳芳芳阿姨倒是说了几句听起来是好意的关心话语。
芳芳阿姨来自会包饺子的地方,当年在陆斐然小的时候嫁过来,一开始因为不会这里的土话,交朋友比较慢。那时候陆斐然经常在芳芳阿姨拿着搓衣板在外面洗衣服的时候蹲在一旁,陪她用普通话聊天。
她们两个聊了几句,陆斐然放松了不少,然后听见芳芳阿姨让她儿子叫“姐姐”。
陆斐然一看,这个她曾经照看过的孩子,早已从小车里的婴儿长成人高马大的少年,都已经比自己高了。
又是一阵寒暄过后,陆斐然鼓起勇气说了今天的来意。
没有任何迟疑,阿公立即张罗着拿了个大篮子,开始往里面塞蔬菜,又快速捉了条很大的鲳鳊鱼给她。阿婆还说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过年,坚持留她吃晚饭。她一再推脱,他们才放她回去,临走前又给了她一只刚杀好处理好的鸡、一大碗剁好的猪肉和一大块咸肉。还要叫孙子去找零食出来给她。陆斐然连说实在拿不下了,才好不容易出了这家的门。
这出乎意料的顺利,让陆斐然的眼眶一湿。
这就是家乡。或真或假的嘘寒问暖、无处不在的攀比吹牛、熟悉的乡音、热络的人情。算计她占她便宜的也是家乡人,可是热情留她吃年夜饭,还爽快地送她一大堆东西的,也是家乡人。
她回来的时候,看见梓曼卿等在家门口,准备检视她丰厚的成果。
“你看,你做到了。”梓曼卿说。
陆斐然红着脸:“嗯,其实比想象的容易。他们儿子媳妇一家都在,也没说什么,很爽快地就给了我一大堆吃的,还问我在外面怎么样。”
梓曼卿接过篮子挎好,那么自然地将双臂轻轻围过陆斐然的身体,然后牵起她的双手,引她去厨房那里:“那我们现在一起做饭吧。”
天然气的灶台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一定是梓曼卿趁自己去邻居家的时候打扫的。
怎么手脚这么快。人可能做什么都需要点天赋,自己做家务一般都很慢,梓曼卿平时不做什么,一做起来就这么利落,也是厉害。
鱼放在盛满水的盆子里。陆斐然一边择菜,一边嘱咐着梓曼卿:“我家后面那条河,你不要靠太近。有时候水位比较高会漫上来,当心点比较好。我家旁边小山上那片竹林,你也不要自己上去,你看你带来的都是高跟鞋,爬上去小心摔跤……”
“我又不是小孩子。”
陆斐然看了她一眼,梓曼卿还故意吐舌头加挤眉弄眼。
真的一点都“不像”小孩子呢。陆斐然笑了。
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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