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的人,反而变成了严之默。夜里姚灼就是翻个身, 严之默都能一下子醒过来。若是再起个夜, 简直恨不得一路扶着姚灼去。“我到底是乡野出身的, 不比他们城里的哥儿金贵。咱们村子里,挺着大肚子下地干活的,还有直接生在自家田里的都不知有几个。你晓得莫大娘家里的老二,叫田生的吧,这名字就是这么来的。何况我们哥儿虽说不易有孕,可一旦有了,到底比女子是结实许多的。”姚灼自从来了城里,也听过那些富贵人家的夫人与夫郎,都是怎么将养的。那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甚至每日都要吃一盏燕窝。他先前都不知道燕窝是什么东西,后来听了严之默的解释,更是不懂为何大家要花大价格吃燕子的口水。总之在他看来,自己有了身孕,夫君日日在身旁陪着,还不用下地干活、上山捡柴,已经是出嫁前想都不敢想的神仙日子。对此严之默只觉得心疼,他家阿灼是过去吃过苦的,导致对生活的要求格外低。但既然姚灼开口了,他也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有些忧思过度。“我拘你紧了些,往后不会了。”姚灼无奈笑道:“我不是嫌你管我,何况那不是管,是照料,若是说出去,别人羡慕我还来不及呢。”他话锋一转,忍不住道:“但你这几日夜里都好似被梦魇住似的,浑身冒冷汗。”严之默被姚灼这么一说,遂在白日里忆起了那反复出现的梦境,眨了眨眼,挥散了脑海中的画面。那些梦都不吉利,明明过去他也不是这么爱钻牛角尖,逢事想不开的人,上辈子他到最后,都能将生死看淡,到了如今,却甚至摆正不好心态,去面对姚灼生育时可能出现的风险。这些他不愿对姚灼讲,也不必讲。他缓缓呼出一口气,“没什么,只是偶尔又梦见淮江城的事。”姚灼信以为真,“那咱们夜里,再把安神香点上,再给你抓点酸枣仁煮水喝。”如此磕磕绊绊的,两人总算是熬过了第三个月。方大夫再次上门,告知姚灼的胎像已趋于稳定。两人心头大石落地,严之默一声令下,给家中、铺子、工坊做工的,以及蒋元龙一家子都发了喜钱。因是喜钱,未按职位来定,每人都是均等的二百文,还特地以红绳串了。这么一遭过后,起码整个石坎村,都听说姚灼有孕了。而且本人还在县城的大宅子里养胎,家里还有小厮和丫鬟使唤。一时间,村里人的女子和哥儿聚在河边洗衣服时,都难免聊上几句严老二家的事,一个个都掩不住面上的羡慕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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