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姚灼摸着肚子,心心念念什么时候这里面能住上小人就好了。若是和元宝如意一样,也是一对聪明伶俐的双胞胎,且不是两全其美的福气。可惜世事无常,这对兄妹过去家里没遭难时,想必也是境况不错的,还供得起孩子去私塾。一遭爹娘去世,竟沦落到给人卖身为奴。要想给还没出生的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果然他们做爹和小爹的,需要继续努力才行。他一顿胡思乱想,不由地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严之默察觉到他的动作,把人拽到怀里揉搓一顿,他才贴着夫君,缓缓睡了。——屋子里,严之默的书桌摆放在一个刚刚好的位置。日头高起时,阳光正好洒在桌面上,把花瓶里插的梅花,与安放在各自位置上的笔墨纸砚,都笼上了一层在冬日里令人心生暖意的金色。嗅着淡淡的早梅香气,严之默从一个木盒里,小心翼翼地搬出了昨日带元宝去县城,专门去瓷坊取回的一套瓷制的蒸馏工具。当初严之默画了图,去镇上的瓷坊定制,那里的工匠直说不会。后来只好去县城,问了木老八,他推荐了一个手艺好的,打听过去,才终于有人接下这个单子。说起来,木老八做的轮椅,前后已经卖出了三架。其中一架还是县城里有名的富商给家里老太爷定制的,通体用的是黄花梨木头,一架轮椅包工包料,就让木老八赚了五百两银子。其余两架都和尤鹏海定的差不多,中规中矩,价格分别是八十两与一百两。所以这次从木老八这里拿走的设计费,就足足一百三十六两。这笔钱还没在严之默手里焐热,里面的五十两就进了瓷坊的口袋。原因皆在他要做的东西太费时费力,还让人加急完工,瓷坊为此请来了资历最老的师傅出山。好在东西做成后,至少从外形上看,完全符合严之默的要求。他用了一些枸桔果皮,倒进酒,点上火,在旁边耐心等待。等到制作新品的第一步, 少不得要上山采梅花。由于严之默对这批梅花的品相要求较高,加之梅树的高度摆在那里,白大山兄妹几个虽然能干,但毕竟是孩子,个子矮。所以这次,严之默打算亲自去采摘。而且现在姚灼腿伤恢复了,两人就能一起去了。严之默看着仔仔细细准备上山行李的夫郎,偶然目光交汇,只觉得姚灼的眼底都盈满了光。如此便心想,去后山转转也好,采花这事除了要走比较多的路,也不见得多劳累,权当是约会了。上山前,元宝和如意本以为自己也要跟着,但严之默让他俩留下,帮方二娘与姜越做事。近来因为人手不够,在元宝和如意之外,姜越家的殊哥儿也加入了进来,帮着一起做事。由于他是刚刚开始,还不熟练,只能帮忙打打下手,严之默本来要付工钱,但姜越执意没要。在他看来,能把殊哥儿带在身边,中午还能一起在严之默家吃一顿饭,已经是非常满足的事情了。如此, 按照目前的安排, 无论严之默与姚灼出门多久,工坊的进度都会有条不紊的推进。天冷了,十六天天窝在炕上睡大觉。只有皮厚不怕冷的九月,跟在主人身后,摇着尾巴出门了。
它的脖子上还围着姚灼用钩针做的项圈,花花绿绿的,戴上以后赫然是村里最靓的狗子。走在村中小路上,连空气都是清新的。现在严之默与姚灼出门,已经很难听到关于他们不好的议论了。基本所有见面的村民,见到他们时都会客客气气地打个招呼,再寒暄两句。两人手牵手,带着狗子心情甚好地上了山,抬头便见晴朗的瓦蓝色天空。空气干冷,没什么风,身上裹着新棉衣,一路走来,丝毫不冷,还隐约出了点汗。依着姚灼带的路,二人很快就找到了一片红色的早梅花林。这块区域应是自上一场雪后就无人踏足,眼下树上树下还存留些干净的白雪。还没等严之默欣赏,九月就已经甩着四条腿,摇着尾巴扑进了林子里,在地面好一顿撒欢打滚,雪粒乱飞,留下一地梅花爪印。“想必早些日子来,定能看见一副美轮美奂的雪中红梅图。”严之默和姚灼站在树下,看了又看,才终于把背篓摘下来,准备开始“辣手摧花”。花朵娇嫩,这次背篓里特地垫了轻软的棉布。山里的野生梅树都已经生长多年,每一棵都枝繁叶茂,花满枝头。哪怕光采摘够得着的地方,也足够严之默用了。相携穿梭于梅林之中,很快两人的袖口发间都沾染了一丝冷香。倏忽间,一阵山风吹过,枝头花瓣翩然落下,又会有那么几片落在肩头、发顶。当然,还有九月的鼻子上。只听九月打了一个喷嚏,香喷喷的花瓣却还黏在湿漉漉黑乎乎的鼻头上,姚灼笑着蹲下来,替它轻轻摘掉。九月见状,朝他掌心里拱了拱,讨要一个摸摸。姚灼当然忍不住,当即用力摸了摸毛茸茸的大脑袋,狠狠揉搓一番。在不远处将这副画面看在眼里的严之默,视角一时间与直播间中的观众们同步。山野寂静,许多人默默按下截图键,把此刻定格。严之默也在意识海里截了好多图片,这是他某天偶然发现的功能,自觉完全可以代替相机。现在后台的相册里存了不少各式各样的截图,想必以后翻阅起来,定是趣味满满。梅花娇小,两人花了一些时间,才终于摘够了一筐红色梅花。接下来,还需要继续在山中寻找黄色的梅林。据姚灼所说,黄色的比红色稀有不少,怕是不太好找,但山里一定有,这一点他可以确定。这话被严之默听在耳朵里,顿时拥有了另一层意义。只见他不动声色地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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