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的关键难道是下什么药吗?
她一言难尽地望着自己这个从小奶大的主子,以前她总觉得主子是个脑袋虽笨,但心地善良的人。
如今时光流逝,她这个一直陪伴在主子身边的忠仆,也不知道主子究竟什么时候被权利迷了心窍,什么又蠢又毒的想法都能冒出来啊!
马佳老嬷嬷这一刻突然觉得心很累,她从跪变成“跪坐”,把屁股抵在脚后跟上,十分无力地给荣妃掰扯道:
“娘娘,您说这小麦种子都栽到地里了,眼看着芽都快要冒出土了,难不成世上还有哪一种神奇的药,一洒到地里,还能将小麦给变成水稻不成?”
荣妃听到自己乳母这打比方说出来的话,眉头皱的更紧了,红唇也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咱退一万步再讲,纵使这天下间真有这种秘药,您说原本好好的小麦种子,掺了药之后,等芽儿冒出土了,绿杆儿上结的又有麦粒又有稻谷的,那这究竟是麦子还是水稻啊。”换到小婴儿身上,这究竟生出来的是男还是女啊!
荣妃听到马佳老嬷嬷这话,目光不禁闪了闪,脑海中也跟着不受控制地滑过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若是太子胤礽的第一个孩子就生出来了一个非男非女的怪胎,那么他这储君之位还坐的稳吗?
六阿哥的手残和七阿哥的腿残的,都吓得皇上去斋宫里斋戒祈福了整整一月。
倘若大清储君生出来一个怪物,那么皇上这个急着抱大孙子的又该会如何办呢?
马佳老嬷嬷怎么都没想到,她这一番苦口婆心的话,非但没能打消自己主子心中的荒谬念头,反而让马佳氏心里头更火热了,那荒谬的想法也像是淋了雨水的野草般,疯长。
荣妃瞧着马佳老嬷嬷,头上愈发稀疏的灰白色头发,以及老泪纵横的慌乱模样,她心里头有些微微堵,觉得自己乳母真是老了,胆子也跟着越来越小了。
她儿子胤祉可是未来的新君,乌雅氏死前都说了,皇上的寿命长着呢,到康熙六十一年还健在呢!
太子再好,他也熬不住在老爷子眼皮子底下做几十年的储君啊!
太子未来肯定会被废掉的,龙椅也注定是她儿子的!
等到胤祉上位了,她前面那四个夭折的可怜儿子才能跟着被追封,后世留名啊!
荣妃在心里头暗自给自己打气鼓劲儿,使出大力气将自己乳母从地毯上拽起来,而后用戴着宝石戒指的右手拍打着马佳老嬷嬷满是皱纹的手背,笑着柔声安抚道:
“嬷嬷说的对,今晚是本宫异想天开了,你年纪也大了就早些回耳房里休息吧,本宫也要早些上床睡了。”
“娘娘,您可莫要再琢磨那不靠谱的法子了,前面连着出生了四个小女娃,保不准太子妃这胎也是小格格呢,您可莫要因为这事儿,脏了您的手啊。”
马佳老嬷嬷看着荣妃改口了,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打算转身离开时又不放心地拉着荣妃的手叮嘱道。
“嬷嬷,本宫知道了,你快些去耳房休息吧。”
荣妃边说边笑着将自己乳母送出内室。
等瞧见马佳老嬷嬷眼含泪花,一步三回头地彻底离开正殿大厅后。
荣妃咬了咬下唇,将一个平日里存在感极低的小太监喊过来,在小太监耳边低语了几声。
小太监边听边点头,等荣妃怀揣着躁动不安的心情,将所有的话给交代完后。
小太监就像是一只不起眼的小老鼠般,身影一晃,快速地消失在了黑乎乎的雪夜里。
……
心中念着皇长孙的荣妃今晚听到消息睡不着了。
同样做着皇长孙美梦的惠妃也坐不住了。
戌时末,夜已经很深了。
与钟粹宫位于一条竖直线上的延禧宫里气氛也十分紧张,紧绷的氛围里还隐隐掺杂着火气。
惠妃坐在内室的圈椅上,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摆放在她面前圆桌上的东西。
跪在纳喇氏腿边的大宫女喜莲瞧着惠妃用手轻轻摩挲着一应器物,一颗心都紧紧跟着提了上来。
毓庆宫有喜了,自然各宫都会送礼庆贺。
惠妃面前的圆桌上放着的有玉如意、檀木手串、红宝石头面、观音玉雕像等等珍贵物件。
玉如意是当初惠妃怀上头胎——承庆阿哥时,太皇太后赏赐的。
檀木手串是在龙泉寺的香火前供奉了足足九九八十一天的。
红宝石头面是后来惠妃怀上次子——大阿哥时,皇太后赏赐的。
就连观音玉雕像,也是用一整块稀罕的粉玉雕刻而成的。
……
圆桌上放的东西全部都是从延禧宫库房里翻出来的压箱底好物件,可以说每一件拿出去送到毓庆宫里都很有面子。
可惜。
站在惠妃椅子后面的喜莲用牙齿咬了咬下唇,害怕地低下头,默默在心里说道:可惜,这些东西不是在麝香水里浸泡过,就是在红花汤水中浸泡过。
麝香是让孕妇滑胎的利器,红花汤能让女子绝育……
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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