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突然身子悬空,如今正蹬着两条小短腿儿,闭眼大哭呢,他下半身穿着的宝蓝色开裆裤后面湿了一大半。
即便皇贵妃早就带着手巧的小宫女们用草木灰和棉花做出了“大清版的尿不湿”,但其吸水量和蓄水量是远远比不上后世的品牌纸尿裤的。
胤礽眼尖地瞅见小十三开裆裤里面的“尿不湿”上面有好几颗圆润的淡黄色水滴,他们汗阿玛还一脸傻气地在摸小十三的小短腿儿,喃喃自语:
“大半夜的,为何会有热水呢?”
想起小哥俩入睡前那喝到小肚子里的满满一大碗加了不少蜂蜜的甜牛乳,太子殿下不忍直视地撇开脸。
这时站在床上,两条短胳膊搂着太子哥哥脖子的小十四,小圆脸上的精致五官皱成一团,两条小短腿儿难受地夹在了一起,大眼睛红彤彤地对着身旁的太子哥哥,小声哽咽着奶声奶气喊道:
“太,纸,咯咯,我,也,憋,不,住,啦~~~”
胤礽立刻明白十四弟的意思,佯装淡定地喊来站在床尾处的梁九功,往床边移了移身子,将怀里哽咽的小十四递给梁总管,开口吩咐道:
“梁公公,小十四憋得慌,你带他去净房里嘘嘘放水吧。”
“额,是,奴才这就去。”
听到“嘘嘘”二字,康熙和梁九功主仆二人的身子一僵,全都搞明白十三阿哥小短腿儿上的“热水”是什么了。
再度看到皇上出糗的梁公公,为了自己的项上人头稳固,忙伸出两条胳膊抱起十四阿哥,像是身后有大老虎在追一般,转身掉头就往净房里狂奔。
康熙的脑袋一空,机械地将用双手高高举起来的小儿子换了个方向,让小胤祥背对着他哭,低头往小十三的小屁股上瞧,看到那一大滩尿渍时,他的身子变得更僵硬了,与此同时宝贝儿子尴尬的解惑声音也跟着在他身旁响了起来:
“那啥,汗阿玛,您快喊宫人们进来收拾床榻、给小十三擦洗吧,他们兄弟俩晚上喝的牛乳太多了,小十三把他穿在开裆裤里的尿不湿给尿透了。”
“把尿不湿给尿透了?”
康熙呆呆地跟着胤礽的声音重复着念叨了一遍,迷茫地瞪圆了自己细长的丹凤眼,喃喃道:“……所以朕刚才摸到的‘热水’其实是小十三的尿?”
胤礽无奈地闭上瑞凤眼点了点头。
蹲在床尾处的胤禛,满脸错愕,同样瞪大了他那肖似前父的丹凤眼,想笑又不敢笑,低下头在心中默念着:“惹……汗阿玛摸了小十三的尿?!”
蹲在他身旁的胤禔则像是一只掉进瓜田里的猹,满脑子都是他汗阿玛的黑历史再加一,圆润的荔枝眼瞪的溜溜圆,心中狂喜地发出鸭子叫:“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汗阿玛他摸了小十三的尿!!!”
后半夜乾清宫发出来的混乱之音简直无法言说,总之躲在窗外房梁上的暗卫们只听到了里面传出来连绵不绝声的鬼哭狼嚎,各个被吵得神情呆滞,眼中转起了蚊香圈,晕得不行。
五兄弟的床被小十三一泡童子尿给尿湿了,康熙也被儿子们的闹腾给搞累了,只好带着五兄弟一块去睡自己的龙床了。
龙床竖着六个人睡不下,困意都上头的父子六人只好横着睡成了大通铺,四大两小挤着睡,迷迷瞪瞪的,神智越来越浑沌,总算是慢慢睡着了,哭闹了大半夜的乾清宫也随着他们的熟睡,彻底安静了下来。
窗外呼啸的北风声渐渐地将夜色给吹得褪了下去,鹅毛大雪也慢慢转变成了零星小雪。
卯时初,天穹上像是蒙了一层不透光的黑布一般。
距离京城有好几百公里远的五台山清凉寺,连着几日都没有下雪,漫天的繁星宛如镶嵌在黑布上的碎钻,一颗一颗地闪烁着璀璨星光。
两个内里穿着黄褐色冬袍,外罩朱红色袈裟,年龄加起来超过一百二十岁的老和尚们正并肩站在寺庙后山门处,仰起头眯眼看着近两日反常的星象。
山间的狼嚎声不断,呼啸的寒风卷起了俩人身上的袈裟,袈裟好似旗帜一般被冷风给吹得猎猎作响。
俩人站在这里连着吹了两晚上的夜风,鼻子和耳朵皆被冻得红彤彤的。
行痴忍不住吸了吸通红的鼻子,眼睛被冻得都想要流眼泪了,他又睁大眼睛看了一会儿星象,而后扭头看自己的行森师兄。
行森老和尚下颌处的白胡子被寒风给吹得纷乱,他像是化身成一尊望星石一般,目不转睛地仰头看着夜空里的星象,神情极其严肃,右手还在掐指算着什么东西。
行痴的年纪比行森小了一轮多,且他属于半路出家,在夜观星象这方面的能力属实算个半吊子,看到自己师兄脸上的神情一会儿惊讶,一会儿惋惜的,他即使心中的好奇心被催到了顶峰,也不敢出声打扰。
约莫又过了大半个时辰,等到夜空中的星光逐渐开始黯淡,行森才叹了口气将目光从夜空中收回来,转移到不远处已经挂上白霜的菜地里。
行痴瞧见自己的师兄终于有动作了,忙轻咳了两声,用手心搓了搓自己快被冻僵了的双耳,嘴里开口说话,带上了一大团的白色水蒸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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