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们全都冲进宫室里,找到确定的宫人后,二话不说,冲上去卸掉他们的下巴,用汗巾牢牢堵上嘴,扭着胳膊,按着头,一连串动作下来后,就将存在嫌疑的宫人们全都一个不落的押到慎刑司里,继续将粘着鲜血的刑具重新施加在新进来的犯人身上。
这样子一轮又一轮重复着,上线暴露下线,下线举报上线的。
从午时初,直至深夜里,暗卫们脚步不停歇地在各宫里打转,逮住的白莲教余孽将慎刑司的刑房都给塞满了。
魏珠认真查看手下的暗卫们誊写出来的犯人名单,发现连最重要的太医院、御膳房都有白莲教余孽,换句话说,白莲教余孽们差不多将整个紫禁城给浸透了。
他真是吓得脊背发凉,心惊胆颤的。
康熙看完名单后,强自压下心中翻涌的火气,咬牙切齿地冷声说了句“杀!”
慎刑司就变得血气冲天,人头滚滚了。
恐惧又哀怨的哭声、尖叫声,在漫长的冬夜里传播的很远很远。
这惊心动魄的一天把各宫的娘娘、小主们都吓得不轻。
待大佟嫔得知自己平时还挺信赖的安公公,竟然是白莲教余孽时,吓得直接眼皮子一翻,晕倒了。
一些比佟佳·玉柔更胆小的宫妃,在得知自己周围的宫人竟然是心怀反心的叛贼后,更是身子一软,吓得病倒了,若是碰巧有倒霉的还半夜身子起高热了,直接就被宫人给连夜抬着送到咸安宫附近的宫室里隔离起来,唯恐她是患上会传染的天花了。
被这么一闹,原本气氛就紧张的紫禁城更是变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往常见面还有说有笑的宫人们此时全都互相防备着,连一句多余的闲话都不敢谈,不仅要防范与自己说话的人到底是不是潜在的天花病人,还要小心提防对方究竟是不是隐藏在深宫里的白莲教余孽。
可以说从上到下,全都身累心也累的。
昨晚就没有睡着的康熙,在经历了白天一系列的事情后,深夜躺在龙床上更是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了。
只要他一闭上眼睛,那长长的白莲教余孽名单,以及乌雅氏说出口的话,就像是轮番放皮影戏一样,在他脑海里一幕幕重现着,把他搞得心神不宁的。
毫无困意的康熙索性直接烦躁地起身,靠着床头呆坐了起来。
合衣而眠,歇在外间软榻上的梁九功听到内室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就强撑着困意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出来,穿上摆在地板上的靴子后,就轻手轻脚地掀开内室的棉门帘,站在了翡翠屏风后面,宛如做贼般,探进去半个脑袋,往内间里瞧。
一眼就看见在床尾朦胧昏黄烛光的照耀下,皇上正穿着一身单薄的明黄色寝衣,独自一人靠在床头上,丧气地耷拉着脑袋,默然不语。
白日里气势威严,怒火冲天的帝王,在这寂寥安静的雪天深夜里难得的显露出来了他的几分脆弱。
瞅见这一幕,梁九功不由抿了抿唇,明白皇上心中在忧虑什么。
他站在屏风后面,敛眉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抬脚绕过屏风朝着龙床走去。
待走到距离龙床约莫三米远的地方后,他就站定,微微俯身对着靠在床头上的康熙轻声道:
“皇上,夜已经很深了,您都一天一夜没合眼了,该歇息了。”
康熙没有扭头瞧自己的心腹太监,而是自顾自地转动着手上的帝王绿玉扳指,沉思了许久后,才嗓音喑哑地低语道:
“梁九功,你说朕以后究竟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狠心把保成给废了?”
“皇上,奴才惶恐啊。”
梁九功听到皇上一开口就对着他放大雷,忙吓得双腿一软,扑通”一下子就跪倒在了脚下的地毯上,果然在皇上身边当差的人,知道的越多,这脑袋上的人头就越容易掉,呜呜呜,如果杂家不知道景祺阁这事儿,那该多好啊!
康熙对梁九功头疼的反应置若罔闻。
他眼皮半阖,视线下移,盯着身上明黄色锦被上绣的五彩祥云纹看了半晌,声音又低又轻,宛如一缕轻薄的炊烟般,稍不注意就给忽略掉了。
苦命的梁公公难受地垂着脑袋,闭上眼睛,杂家想要安安稳稳活到老,是真的不想听皇上剖析自己内心的心里话啊!
可偏偏内室里很安静,康熙说出口的话,一字不落地全都钻进了梁九功的耳朵里,被迫当帝王情感垃圾桶的梁总管再次戴上了痛苦面具。
“保成是朕和芳怡仅存的血脉,是从奶娃子时期就被朕给亲手培养的储君,目前为止他没有一点儿长歪的迹象,勤奋好学,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对上孝顺长辈,对下友爱兄弟姐妹,更难得的是还心系民间百姓,聪明伶俐对朝政一点就透,别说举一反三了,就是举一反十,朕相信,只要保成努努力都能做到。”
“这种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储君,你说,朕究竟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将保成两立两废啊?”
康熙将能想出来的一长串儿赞美词全都加在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身上,跪在地毯上的梁九功虽然没有出声,但心里也是认可皇上说的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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