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人不仅凭空手里的活计变多了,而且小夏子还把屋子里面的气味搞得这么臭,这让他们劳累了一天回来的人该怎么休息!
脾气本就暴躁的健壮太监越想越气,彻底忍受不了了,“咣当”一下将门给大剌剌地推开,抬腿几步走到房间中央的桌子旁,拿起桌面上的火折子将一旁烛台上的油灯给点燃。
黑漆漆的房间瞬间就变得亮堂了些。
他抬脚没好气地踢了一下桌子腿,骂骂咧咧地走到大通铺前,语气不善地出声抱怨道:
“我说,你小子不会白天时吐到屋子里了吧?老子和你分到一个屋子里住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你把屋子搞得这么难闻,我们晚上怎么休息?”
“你还有没有半点儿羞耻心!难不成你还真以为这是你自己一个人的屋子了?”
健壮太监站在小夏子的脚边,用手指着鼓起来的被子,像是连珠炮一样连着唾骂了好几句。
瞧着他声音一句比一句高,裹在烂被子里的小太监都不吭声。
健壮太监心中的火气更旺了,他索性直接抬起了双腿,用两个膝盖跪在大通铺上,身子前倾一把抓着小夏子盖在头上的被子往下掀,怒火拱上了心头,大声怒吼道:
“我说,你小子是没听见我的”话嘛?
脸色涨红、愤怒不已的大太监最后两个字还没有说完,待看见小夏子满脸都是流着脓水的痘疹,眼睛紧闭的模样后,像是被迎头泼了一盆冰水一样,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熄灭了。
“小夏子,小夏子!”
被这一幕吓傻了的大太监,音调发颤,右手颤抖地摸上小夏子的心口,但感觉到冰冷又僵硬的触感后,他的一双眼睛随即惊骇得瞪大了。
又发觉自己抓在手中的被角上也黏糊糊一片,他抓着被角凑近光线看,才瞧见小夏子痘疹里面的脓水全都粘到粗布上面了。
“啊!死人啦!出痘了!”
大太监忙将手里的被子丢开,将右手在身上的冬袍子上狠狠蹭了蹭,“扑通”一下子就倒栽葱地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身体摔疼了,他都没有感觉到,极度恐惧下,他的嘴角一直抽搐着,牙齿也乱上下磕碰,他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双手双脚并用地用屁股在下面的地砖上蹭着往后退。
没成想他的后背又将房间中央的方桌给撞倒了。
“砰!”
“咔擦!”
方桌倒地的声音,桌子上茶壶茶碗碎裂的声音,叠加起来发出的动静不算小。
小冬子和同屋另外的几个大太监都缩着脖子,神情疲惫地正抬脚往他们居住的耳房里走。
等他们几人隔着老远就听到室内传来的响声后,以为是有人在屋子里面干架,忙三步并两步地冲到房间门口。
屋门还敞开着,几人一眼就瞧见了正背对着他们坐在地上,身子颤抖个不停的大太监。
“老方,你坐在哪儿搞什么呢?咦!你尿|裤|裆了真恶心!”
闻到鼻尖的尿骚味,一个大太监不禁用手捂着鼻子嫌弃地说道。
站在他身旁的小冬子瞧见小夏子盖在身上的被子被掀开了,他不由皱了皱眉头,绕过倒在地上的桌子和碎瓷片,打算把小伙伴的被子盖好,以免小夏子的病一吹冷风变得更重了。
坐在地上的方太监瞧见小冬子的动作后,立马尖声地大吼道:
“你别碰他!他患了天花,已经死了!”
“啥?”
听到这话,站在门口还没有走进来的几个大太监,和已经走到大通铺附近的小冬子,齐齐错愕的瞪大了眼睛。
天花啊!那被传染了的话可是要死人的呀!
门外的几个大太监闻言,吓得转身拔腿就往外跑,边跑边喊着:“头儿,大事儿不好了!”
小冬子也被这个骇人的消息给吓傻了,今日分到他手上的活儿实在是太多了,故而他从早忙到晚,白天时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因此没有回耳房里看望小夏子。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只是一个白天没见小伙伴,他的小伙伴就没了。
小冬子不由木楞楞地望了望小夏子的尸体,脑子里混乱一片,正不知道此时究竟该怎么办呢。
这时门外又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声,以及晃动的昏黄光线。
方太监和小冬子齐齐扭头往门口瞧,紧跟着就看到他们双腿打着哆嗦的管事,跟在乾清宫两位太监总管梁九功和魏珠的身后走了进来。
管事太监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来的细汗,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正站在猫舍门口对照图册给梁总管和魏总管说三花猫的事情,他话都没说完呢,自己的手下就慌里慌张地跑到他身边,恐惧地对他喊:头儿,大事不好了!小夏子出痘死了!
一听到这话,管事太监霎时间就联想到了宫里白天传得沸沸扬扬,七位小阿哥齐齐出痘的事情,他的双腿当即就软的像是面条一般,知道八成是自己这猫狗房里出大纰漏了!
如果不是心中的畏惧在支撑着他,管事太监早就想眼皮子一翻,身子一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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