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右边的领头老太监伸手阻拦住身旁想要出声唾骂的老伙计,翘着兰花指整理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袖口,用尖细的嗓音笑道:
“乌雅姑娘是个聪慧的,假如鞑子皇帝那么好刺杀,三藩王爷和宝岛郑氏早就把他脑袋砍了百八十次了,哪能轮到我们这些虾兵蟹将啊?”
“如今整个乌雅一族的老老少少们被那鞑子皇帝砍的七零八落的,姑娘的亲人们都还在宁古塔受苦呢,宁古塔,姑娘知道吗?那地儿可是比咱这儿还要寒冷的,许多被流放的人,没走到那里呢,就在中途死亡了,既然乌雅姑娘和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咱合该同仇敌忾才对,怎么可以一见面就痛揭伤疤呢?”
他这话音刚落,坐在他身旁的另一个老太监则操着喑哑的公鸭嗓子,连声冷笑道:
“乌雅姑娘动动嘴就完事儿了,一切实事儿都是我们做的,今天上午那三花猫也按着乌雅姑娘的吩咐做了处理,它从树上跳下来一扑就直接好运气地扑到了九阿哥身上,这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对象吗?乌雅姑娘今日是如愿了,你心里高兴了就来给我们添堵的吗?”
乌雅氏听到老太监这粗声粗气的话,嘴角反而露出了笑意。
翘着兰花指,性子稳重的老太监见状,不由眯了眯眼睛,乐呵呵地询问道;
“我们整日里给乌雅姑娘送热乎的饭食,都这么长时间了,杂家一直想问,当年乌雅姑娘究竟是如何得知鞑子皇帝要带着他的鞑子儿子们去景山行猎呢?”
“如果不是乌雅姑娘事先言之凿凿地说了鞑子皇帝会在六月去景山行猎,我们也不会抓紧机会,加班加点的将地道给挖通,事先日日夜夜的在崇祯皇帝自缢的老槐树附近守株待兔。”
“倘若上回运气好些,我们就一下子把鞑子皇帝和他的太子都给灭了,哪能等到现在,如今一晃就四年过去了,咱们也打交道这么久了,彼此都是老熟人了,也不知乌雅姑娘今晚能不能为杂家解惑啊?”
“感情你们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啊。”
乌雅·德莲闻言,不由捂嘴轻笑了两声。
坐在她对面两个老太监则神情严肃地眯眼看着她。
“包衣家族之间就像这竹子的树根一样,扎的又深延展的又远,还盘枝错节地连在一起,康熙当年因为贪|污的问题,就利索地手起刀落砍了几家冒头的,难不成他就妄想着凭他那几下子就将包衣家族之间的联系给尽数砍断了?”
乌雅氏说着说着就从凳子上站起身,找了个素净的细簪子拨动着油灯的灯芯,泛着蓝光的火苗随着她手上的动作摇曳着,将她毁容那半张脸给隐在了黑暗里。
她冷嘲道:“除非他有魄力将包衣给废除了,但没有包衣,整个紫禁城的吃喝拉撒都得瘫痪,他自己的生活都没办法自理了。”
“我把这点儿给你们点透,也就是想让你们别多想,鼠有鼠道,我们包衣自然有打听确切消息的办法,我敢保证只要我说出口的消息肯定是真的,你们只需按着我说的做就行,不要问我消息来源就可以了。”
在场的太监们听到乌雅氏这话,齐齐皱了皱眉头,显然这不是他们预料之中的答案。
两个老太监不由扭头对视了一眼。
稳重的老太监微微拧眉,将右手搭在桌子上用指尖敲打着桌面沉思一会儿后,觉得乌雅氏说的话也有理,皇帝决定去行猎、或者出宫远行,都只需动动嘴即可,该准备的用具及一切后勤服务都得包衣奴才们来做。
这一环扣一环的,兴许中间某个环节就有与乌雅一族亲近的人。
乌雅氏借此机会提前得知鞑子皇帝准确的行猎时间,想来也是没有问题的。
眼下乌雅氏已经表明了绝不会将这保命用的打探隐秘消息的法子告诉他们的。
不如他们也装得糊涂些,只要乌雅氏提供的消息精准就行了。
作为领头人的老太监将所有的想法极快地在脑海中过一遍,随后举起双手,冲着乌雅氏拱手笑道:
“哈哈哈哈,多谢乌雅姑娘解惑,今儿个杂家总算是将困扰杂家好些日子的谜题给解开了。”
“要不杂家都会误以为乌雅姑娘会未卜先知了呢。”
老太监开玩笑地说道。
站在烛台前的乌雅氏听到他后半句话,不由身子一僵,嘲弄地随口道:
“我若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们乌雅一族也不会有此劫难了。”
坐在左侧的粗嗓子老太监听着自己老伙计和乌雅氏说了半天一直不提接下来的事情,不由有些急了,开口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该咋办呢?鞑子皇帝回宫了,我们教会的人也没办法再刺杀他了。”
“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舒舒服服、娇妻美妾的活着吧?”
老太监伸手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狠狠地骂道。
领头的老太监也将视线移到了乌雅氏身上,想要看看能不能从乌雅氏嘴里再扣出些有用的信息。
乌雅氏嫌弃地看了看吐口水的老太监,敛眉努力翻找了一下上辈子的记忆,又掰着指头算了算日子,确定太皇太后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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