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风尘,又穿着柔软干净的寝衣吃了些容易消化的膳食后,一行人才终于觉得身上的疲惫消了大半,全都嘴里打着哈欠走进厢房里睡觉了。
驿站东跨院紧挨着西墙的厢房是小九和小十两个人休息的地方。
刚刚下马车还带着哭腔连声抱怨路上颠簸的小胤禟,等到吃饱喝足又洗白白后就重新变得精神抖擞了。
戌时末,夜深了,玻璃窗外寒风呼啸地掠过树梢发出来一阵“呼呼呼”的声音,床头、床尾处的烛台上各点燃了一根蜡烛,蜡烛昏的烛光也随着风声一上一下摇曳着,兄弟俩的奶嬷嬷为了守夜,两个人轮流躺在外间的软榻上合衣闭眼休息。
小九穿着金黄色的寝衣撅着小屁股钻在暖和的被窝里,单手托腮趴在床榻上,皱着小眉头一脸沉思的模样,白天因为戴暖帽而扎起来的小辫子,经过沐浴后,都变成茂密蓬松的黑色波浪卷披散在了小脑袋上,搭配上精致漂亮的五官,乍一看像极了一个不满三周岁、灵气逼人的小姑娘。
躺在他身旁的小胤俄穿着同款的寝衣,像是个春卷一样,将小锦被给紧紧裹在身上,翻了个身子迷迷瞪瞪地睁开睡凤眼,竟然瞅见小九还没睡觉,不由打着哈欠,含糊不清地奶声奶气询问道:
“哈~九哥哇,你咋还不睡嘞?我都睡了一觉了。”
说完这话,“小春卷”就又扯了扯身上的被子,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闭上眼睛想要继续刚刚自己脖子上系着大饭兜,左手拿着银筷子,右手握着银勺子,坐在汗阿玛的御桌上左右开弓吃他御膳里各种珍馐美食的好梦。
小九的思绪被小胤俄的声音打断,等他回过神后,将小脑袋往右侧偏了一下,在朦胧烛光的照耀下,瞅见小胤俄嘴角流出来的亮晶晶口水和不时吧唧嘴的动作,就知道小十肯定又是梦见好吃的了。
看到小胤俄不择床,睡得一脸香甜的模样,小胤禟也不由受到他的感染,脑袋里涌起一股子困意,翻了个身子和小十并肩躺在床上,有些感叹又期待地盯着头顶上方黑乎乎的雕花房梁,奶呼呼地小声说道:
“小十,我真是没有想到这宫外面的官道竟然这么破呀,咱坐的马车质量也不行,路不好,坐在里面简直晃死个人了。你说等我长大后,如果可以将全大清的官道都给修的平平的,还能做出来一辆比现在好上一万倍的马车,不,战车,能打仗还能赶路的好车子,到时候我每修一条官道就让汗阿玛给我一万两银,不,金子,再把战车也卖给汗阿玛,那我得赚多少银子呀!”
小九的语气中蕴含着显而易见的兴奋,这种高昂的情绪没维持一会儿,他的嘴角就耷拉了下来,忍不住撇撇小嘴,有些委屈地说道:
“我额娘说得真没有错,出来一趟刚开始是高兴的,等时间长了才发现是活受罪的。”
想起宫里的宜妃后,小九的情绪就变得失落了起来。
不管他的脑瓜子再聪慧,终究还是个两岁半的小奶团子,平日里在紫禁城中因为淘气整天惹得他额娘手里握着鸡毛掸子,踩着花盆底鞋,满翊坤宫地追他打,那个时候他还觉得额娘太凶了,离家出走才好呢。
如今头一回离开他额娘了,白天在马车上有皇额娘和兄弟们陪着一起玩乐还好,可眼下夜深人静了,小胤禟才发现他想他额娘了,越想越难过,清澈见底的桃花眼里也慢慢升腾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困得整个小脑袋都快晕成一锅浆糊的小胤俄,隐隐约约间听到了身旁小九蒙在被子里发出来的轻微抽泣声,用了好大力气才将他紧紧粘在一起的上下眼皮给分开,侧过身子伸出小手扒拉开了小九的被子。
小胤禟正哭得真情实意呢,怎么都没有想到他的被子会被小胤俄给掀开,冷不丁被吓了一大跳,哭声倒是止住了,却开始打起了哭嗝儿。
小十瞅见小九红红的眼眶,不由纳闷地挠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睡凤眼里尽是满满的关心,悄声开口道:
“九哥,你是怎么了呀?想宜娘娘了吗?”
小九的性子是兄弟姐妹里面最傲娇的,他看到小十都好端端的没有哭鼻子,怎么会承认他是想他额娘睡不着呢,连忙用袖子擦干脸上的泪水,边打哭嗝儿边胡诌道:
“嗝儿,这外面的风实在是刮得太大了,嗝儿,透过玻璃窗吹进来,冻着了我的眼睛所以我才会控制不住地流眼泪的。”
小胤俄只是读书不灵光,又不代表他是个小傻子,按着床单直起身子瞅了瞅,摆放在厢房中间暖烘烘的银丝炭盆,又看了看东墙的玻璃窗和厢房门口都挂得有厚厚遮风御寒的棉帘子就知道小胤禟这是在找借口了。
他也没有拆穿小九,反而笑得眉眼弯弯、一脸傻乎乎地奶声奶气说道:
“怪不得呢,看来我是因为睡着了,才没有感受到寒风呢。九哥,刚刚你说的话我其实都听见了,我相信你长大后肯定能够设计出来一款很厉害又很有用的战车,还能将官道给修得又平又宽,到时候你也不由亲自去修官道,只要你将你的法子全都卖给汗阿玛,肯定就能赚好多好多银子了,到时候你就是宫里,不,全大清最有钱的人,连汗阿玛和太子哥哥都比不上你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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