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墙边恨不得变成壁画、连大气都不敢喘的永寿宫小宫女们瞅见皇上的动作,立刻如释重负般,几个人赶忙冲上前手忙脚乱地将小钮祜禄氏给抬起来,搬到隔壁的房间了。
不要提在场的人了,连知道历史,抓着小胤俄的手给他身体内输入异能的皇贵妃都不由感到错愕极了,怎么都没有想到这辈子的小十竟然因为生了一场病就又兜兜转转地被冠上“草包阿哥”的名号了,对于这种好似历史宿命感一样的东西,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做好心理建设、认清现实的康熙长长叹了口气,随后也伸出胳膊隔着栏杆将长着薄茧子的大手放在了小十的额头上,感受到他十儿子的体温好似没有之前那么热了,赶忙开口对着张太医说道:
“掌院,你快来给小十再把把脉,朕觉得他的高热像是退下去了些。”
晴嫣听到这话就将自己手中的异能给停掉直起了身子。
张太医闻言立刻伸出右手给小十诊脉,待感受到他的脉象确实平稳了下来,浑身的高热也变凉了后,忙惊喜地张口说道:
“皇上,您说的没错,十阿哥最危险的阶段已经熬过去了,他只要再乖乖地喝几副固本培元的汤药,多多卧床休息几日就会康复了。”
康熙听完他的话,颔了颔首,又将自己的视线移到了因为高热退掉,睡眠质量变好,连呼吸声都变大了些的十儿子身上,凤目沉沉的,良久都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翌日,清晨卯时末,天色还是黑黑的,下了许久的大雪总算是停止了,经过一下午加整整一夜的飘雪,青石板宫道上的大雪已经堆积的到成年人的脚踝处那般高了。
穿着普通冬袍、双手冻得红彤彤长着冻疮的粗使宫人们,手中拿着铁锹、大扫帚,任劳任怨地清理着宫道上的厚厚积雪,各宫的线人们也都被寒风给冻得缩着脖子、双手揣在袖子中,脚步匆匆地低着头走在宫道上,准备快些回到宫里给自家主子汇报昨晚上永寿宫发生的闹剧。
披散着柔顺的头发、穿着玫红色寝衣刚刚睁开眼睛、迷迷瞪瞪靠在床头上的宜妃,当听到站在床尾的心腹大宫女红菱边给她捆扎着床幔,边轻声细语地将永寿宫的事情从头到尾说完后,过了好大一会儿后,她才不禁摇了摇头,极为可惜地开口说道:
“啧啧,这钮祜禄贵妃还真是生生把一手好牌给打得稀巴烂啊,她还是入宫后一路走得太顺了,如今一下子冷不丁地跌了个大跟头,不仅把她的心腹乳母给害了,还把好好的十阿哥给平白耽误了。”
红菱听到宜妃的评价,也万分赞同地点了点头,觉得她主子说得实在是太对了!
皇上最是看重出身的人,瞧瞧如今这宫里的安、惠、宜、荣四妃,哪个不是从庶妃一点点苦苦熬到主位的?纵使是同样出身显赫满洲勋贵的皇贵妃也是从没品级的小主一步一步好不容易才走到如今后宫之主的位置的,连继后钮祜禄氏和皇上的嫡亲表妹大佟佳氏都没有那一飞冲天的好运,同样也伏低做小、做过一年半载的低位庶妃。
唯独小钮祜禄氏是特殊的,赶上了好时候,甫一入宫就是“温妃”,生下十阿哥、三藩胜利后就又立马蹦到了“贵妃”的位份上,已经是这紫禁城里极其幸运的人了,如今一朝踏错、可真是满盘皆输啊!
主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等到宜妃的瞌睡劲儿过后,正打算下床呢,谁知道这时内室的棉门帘又被人从外面给掀开了,下一瞬裹着金黄色的锦被,头发乱糟糟的小胤禟桃花眼中就闪着晶莹的小泪花被他的奶嬷嬷给脚步轻快地抱了进来。
一岁半的小胤禟看到他额娘之后,立马从锦被中伸出两条宛如藕节的短胳膊,奶声奶气地向宜妃委屈地哭着告状:
“呜呜呜呜呜呜,额凉,小,金子,昨晚,上,又,偷偷尿床,把,我,给,浇,醒,了。”
“我,要和,你,一起,睡啊,哇----”
宜妃听到他儿子这熟悉的糟心话,实在是忍不住“啪”的一下子就重重地拍上了自己的脑门,觉得住在前面的十阿哥是因为昨天的一场高热才损坏脑子了,她的小儿子小九可是出生的时候脑子就在羊水里面泡傻了!
她已经对着小儿子说了无数遍了,“小金子”作为一只铜胎鎏金的小猫,是绝不会尿床的,尿床的人是他,可这憨小子就是理解不了,每次半夜尿床后都会觉得是“小金子”尿的床,她真是不明白上辈子的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才让她这辈子生出来个这样子白送给别人,人家都不愿意养的小憨货!
红菱瞅见自家主子一脸无语的样子,也有些忍俊不禁,觉得小孩子的世界可真是奇妙啊,她也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小孩子们都会觉得每晚和自己一同睡觉的玩具是有生命的,九阿哥没事儿的时候还会搂着他的“小金子”奶呼呼地讲道理。
看着眼下九阿哥哭得鼻子都红了,红菱赶忙笑着上前将小胤禟给接到怀里轻轻拍了拍,又一把塞到了自家主子还冒着热乎气的被窝里。
小九一躺进他额娘的被子里就用小手擦了擦眼泪,哽咽地又哭了两声,随后翻了个身子就又开始继续睡回笼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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