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久没体会到这种情绪了。元绿姝头靠在笼子上,脑子又胀又热。金笼很大,元绿姝靠在里面,即便伸展手脚也绰绰有余,可活动的地方不小。可元绿姝却只觉逼仄,心生惶恐。眼前的金色似乎变成循环的斑斓圆环,步步逼近元绿姝,致使她视线愈发模糊,晕眩不已。猛地一下,半弯的金柱散发出冰冷的质感,缓缓不断的冷意如潮水一般渗进元绿姝骨髓之中。她顿时又醒了些意识,感受到浑身僵冷,五感退化。元绿姝撑在柔软绒毯上的手不住发颤,攥着绒毯,指尖用力到发白。面前的一切无时无刻不在刺激元绿姝的心神,叫她呼吸困难。元绿姝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警惕地环顾四周,却空无一人。前方不远处的珠帘垂下,此番静悄悄的环境更让元绿姝恐慌。她下意识瑟缩身子,作防备状,岂料下一刻就感觉脚踝沉甸甸的,而且耳畔似乎还听到一些奇怪的沉音。元绿姝拉自己的裙子,再提起自己的脚,随后她便看到此生她最避之不及的东西,也是最厌恶的锁链。锁链亦是用黄金打造,十分沉重。目及锁链,元绿姝就想到了一个人。脚铐牢牢拷住了元绿姝的右脚踝,在元绿姝裙下,延伸的锁链堆积,像盘踞的蝮蛇,冰冷至极。锁链的另一旁则栓在金笼上。不难看出,锁链和金笼是为一体。这是精心打造的笼子,专门用来关人的——或许用另外一句话更为贴切,它就是为元绿姝贴身打造,特意用来关住元绿姝的。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撩开帘子,从外面闲庭信步走过来。他桃花眼含情带笑,俯视金笼之中的元绿姝,神色带着一股愉悦的满足感,温声道:“醒了,喜欢我为你精心准备的牢笼吗?”声如春风拂面,语调柔和,旁人一听,只怕都会溺毙在其中的温柔里。然而在元绿姝听来,此声莫过于纠缠不休的恶鬼在低语。元绿姝不用看都知道面前的人是谁了。贺、兰、敏。元绿姝默念这三个字。她袖下十指握成拳头,再抬头时,元绿姝的脸上完全不留恐慌的痕迹。元绿姝神色冰冷,她寒声:“贺兰敏,你竟敢如此放肆,不过一个员外郎,你哪里来的胆子竟然敢挟持我?还囚禁我?”“我是当朝太后,贺兰敏,我劝你最好收手,现在就放了我,不然,你知道后果。”“死罪吗?”元绿姝放出来的狠话像是戳中了贺兰敏笑点,他面上笑容更盛。确实,元绿姝再不是从前那个被他威逼利诱的妻,她当了贵妃,又成了太后,是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还不是回到他的手心?天知道,他对她的执念有多深。看着她外强中干的样子,贺兰敏认为更加别有趣味。“太后殿下,现在你才是臣的阶下之囚,离了皇宫,你孑然一身,孤立无援,什么都不是。”贺兰敏气定神闲,不紧不慢道。话语中是十足十的从容与狂妄。贺兰敏似乎已经料定元绿姝此生只会被他禁锢在此。再无出逃的机会,永无翻身之地。忽然,贺兰敏补充道:“只是我手中失而复得的娇雀。”“你放肆。”元绿姝抿唇,眉眼透出彻骨冷意。贺兰敏口中放肆的话对元绿姝来讲,无疑于是赤裸裸的羞辱。“你就这么不怕死?”闻言,贺兰敏没有回答,他看着金笼中的元绿姝,再难自恃,步至金笼外,透过笼子的缝隙与笼中雀对视。他蹲下来,伸出手,手指在笼子上滑动。这一辈子,贺兰敏就认定了元绿姝。他对她矢志不渝。如今费尽心机、步步盘算,终于叫贺兰敏抢回来元绿姝。只不过,元绿姝当了太后,地位上的变化叫元绿姝性子变得有点叛逆,但也无伤大雅。他只需打掉她生出来的清寒傲骨,再一次驯服她。
“多年不曾亲近,你伶牙俐齿了不少。”贺兰敏笑道。“怕死?你舍得我死吗?那时候姜钦玉要杀我,你不是还救了我吗?托你的福,我的伤好得很快。”元绿姝默不作声。“我也没想到你会舍了姜钦玉,要我送你回去,你不是对我还有情?”元绿姝眉目疏冷,讥讽道:“你在做梦吗?贺兰敏,你何时这么单纯了?”目视眼前猖狂的贺兰敏,元绿姝深感后悔。早知如此,当时她就不该打断钦玉的话,不该为了想利用贺兰敏而放过他。有因有果。许是当了太后,元绿姝有了信心,变得自以为是,丧失掉警惕与清醒,导致她尝到了苦涩的恶果。贺兰敏笑意凝固,但转眼后他又展颜,手穿过缝捏住元绿姝的下巴。“我的确是做了一场美梦,如今梦成了真,吾心甚悦。”贺兰敏说罢,想起一件事,“上次是姜钦玉有刀在,下一次,我不会再落于下风。”元绿姝哪管他这话,用力挣扎,直到甩开贺兰敏的手。旋即元绿姝往后靠,但后面根本没有退路。元绿姝只得瑟缩身体,企图拉开与贺兰敏的距离,好让他碰不到她。虽然是白费力气,可至少证明元绿姝在努力摆脱这个束缚她的深潭沼泽。元绿姝挺直了背:“贺兰敏,你果真是狗胆包天。”“疯子。”“疯子?这个称谓不错。”贺兰敏很赞同。“许久未听你叫我的名字了,真好听。”贺兰敏回味适才元绿姝叫他的语气。甚为怀念,亦甚为眷恋。贺兰敏心房躁动。“我记得从前你是叫我三郎了。”贺兰敏戏谑道,“要不太后殿下叫臣一声三郎,若是叫满意了,保不准臣起了恻隐之心,就放过殿下你了。”这种话,也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要不是贺兰敏在笼子外,元绿姝可以立马抽他一巴掌,不,一巴掌根本不够。元绿姝不言。贺兰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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