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匡美揪心地皱一下眉头,偷偷叹了一口气。“今儿陛下要处理急务。”忽地,元绿姝脑中闪过白日钦昀那张毫无血色的面庞,病态般白的肤色。元绿姝:“请陛下保重圣体。”转眼又过五日。期间钦昀晚间会雷打不动来明光殿坐坐,并送上一罐极好的去淤化青的药膏,淡声嘱咐元绿姝涂抹,其余没提半句。元绿姝收下了。元绿姝再迟钝,也知晓钦昀是在意她身上被贺兰敏作弄的痕迹。想必当时伺候她的宫婢定是一五一十同钦昀讲了她身子上的痕迹。指不定钦昀连她身上哪处有牙印、红印都一清二楚。对此,元绿姝已经淡定自若。她也不喜欢身体上的红印子和脚上的牙印,会叫她想起贺兰敏,想起贺兰敏的强迫,唤醒心中对他的憎恨和厌恶。她会觉着自己还未摆脱贺兰敏那个恶鬼,会有阴影,会睡不着。是以元绿姝认真涂抹药膏,直到难看的痕印彻底消失。到了时辰,钦昀离开,元绿姝没有挽留。晚上元绿姝应付钦昀,白日元绿姝则熟悉皇宫,强迫自己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为妃身份。因着挽月和挽曦在,是以元绿姝虽未见过后宫里其他人,但对后宫中的一后二妃多少有了解。由于皇太后住在兴庆宫,后宫妃嫔无须早晚给皇太后请安,至于皇后那边,钦昀言,先等元绿姝适应了身份,再同皇后见面。慢慢了解皇宫后,元绿姝对钦昀无子一事感到奇怪。钦昀已登基五年,缘何还无子?元绿姝想起钦昀的样子。会不会是他身体有问题?钦昀体弱,元绿姝犹记在太液池时钦昀猛地咳嗽,咳得眼尾泛红,面色白如雪,不似活人。可钦昀有一次同她说了一句值得推敲的话:绰绰有余。不,也许是自己误解了。元绿姝摁灭自己的猜想,不要妄自揣测圣人。贞洁名节什么的,元绿姝已然不在乎了。只不过,心里还有道坎过不去,她暂时无法伺候钦昀。所以,元绿姝内心深处希冀钦昀最好不行。最近不要行,再容她缓缓元绿姝静静思索,倏尔低头打量自己的腹部,指尖轻轻拂过,眸光微闪。但下一刻,元绿姝徒然恶心起来。今日钦昀下朝后,魏匡美先道:“皇后殿下召见了贵妃。”钦昀:“殿里可有动静?”“并未,看来贵妃同皇后殿下相处融洽。”钦昀:“嗯。”魏匡美:“贺兰学士来了。”钦昀颔首,叫人备膳,邀贺兰敏一起。钦昀回殿。宫殿内地砖泛光,香雾缭绕,温暖如春。食案上摆着珍馐佳酿,很是丰盛,人一瞧,食欲大振。薄薄的雾气模糊了钦昀的面容,依稀可见他倚靠在凭几上,拢了拢大氅,正看着一册折子。忽而低低咳嗽一声,口出咳出的冷气遇热,立即化作淡淡白雾。贺兰敏一进来,遂闻圣人那沙哑浑浊的咳声。闻者犹觉,圣人时日不多。贺兰敏环顾四周,只有魏匡美同几位内侍。周遭无比安静。贺兰敏垂下翻涌杀欲的桃花眼,不动声色摸了摸袖中藏刀。
“臣参见陛下。”贺兰敏行礼,温声道。“三郎不必多礼,来,与朕一道用膳。”钦昀放下折子,斜躺着的他姿态有几分慵懒,凤眸也不自觉柔和些许。“陛下厚爱,臣不敢。”“如今是私下,三郎你便无须多顾君臣之仪了。”钦昀道。贺兰敏还是上前了,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天子,他面带浅笑,温良无害。好似他与君王间没有生出嫌隙,没有夺妻之仇。贺兰敏笑容如沐春风。钦昀悠悠直起身躯,面色寡淡冷然。没有人发现,贺兰敏慢慢握紧了薄刃。贺兰敏缓缓吐息,数着数。就在钦昀以为贺兰敏要撩袍席坐下时,贺兰敏猝然以迅雷之速抽出薄刃,然后脚踩上食案,飞身一跃,下沉身躯,执刀朝钦昀最为脆弱的脖子划去。贺兰敏调动内力,用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快到根本没有人反应过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弑君的发生。刀尖锋利,寒光冰冷。刀身两面倒映出贺兰敏愉悦至极的面色,以及钦昀错愕的神色。贺兰敏给了钦昀最致命的一击,口吻止不住的兴奋。“陛下,臣恳请您去死——”钦昀脖颈如沐浴在血海中,没了气。贺兰敏眯着眼睛,好整以暇看着,随即露出残忍而痛快的笑。血溅到了他如玉的脸。此时此刻,贺兰敏犹如低语地狱修罗恶鬼。脸上溅到的血蜿蜒下来,正好流到了贺兰敏的唇边。红色的血衬得他面目可怖,妖艳诡谲。是仇人的血,贺兰敏不假思索地伸出舌头品尝——没有胜利的味道。贺兰敏惊醒,额间微微出汗,他下意识摸了摸袖中刀,却是一空。方才的事皆是他一人妄想,是他对钦昀杀意实质化的显露。贺兰敏敛容,遮掩自己心中杀欲。钦昀不露声色端量站立垂首的贺兰敏。钦昀语调平静:“三郎,过来用膳。”作者有话说:补充过去剧情,先发上来了。贺兰敏坐下来,钦昀搁下折子,慢慢直起身。“吃吧。”平平淡淡的一句话。贺兰敏却没有动银箸,而是仰头问:“陛下,您找臣来所谓何事?”钦昀目光落在贺兰敏的嘴唇上,眸光幽幽转冷。他想问问贺兰敏,就这么喜欢咬元绿姝?他的牙口怎就这么厉害?不能再想下去,再想,钦昀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有一点,钦昀还要感谢贺兰敏,若非贺兰敏强娶了元绿姝,他也就不会知道这天底下原来有个叫元绿姝的娘子。钦玉估摸,没有贺兰敏,他这辈子都不一定会和元绿姝相见。元绿姝一定是和她那未婚夫成亲,而后一生都在遥远的潭州居住生活,不会来长安。钦昀转动玉扳指定定神,慢声道:“朕叫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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