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笙点点头,然后冲底下喊道,“楚宴修,回去。”
随后,又转身冲秦源拱手道,“回总舵主,其余三十一人,皆非独子,皆无尚在襁褓之子女。”
秦源看了他一眼,“你也不是?”
“属下不是。”
“我怎么之前听余先生说过,你大哥和三弟都为我会战死,你如今是家中唯一的血脉了?”
陈笙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道,“回总舵主,是余先生说错了。属下在圣会有兄弟无数,便是属下战死,我一双父母,两位妻子以及五个孩子,也决然有人抚养。”
余言行闻言,便立即站出来,冲秦源拱手道,“是属下说错了,请总舵主降罪。”
秦源便知道他们心意已决,若是再行阻拦便不是人情关怀,而是各自难堪。
于是说道,“好,既如此,秦某便请诸位赴死!”
说罢,手一抬,早已备好壮行酒的墨青峰,便将一碗酒递到他的跟前。
其余三十一位,包括余言行、陈笙、药老等人在内,也很快一人拿到一碗浊酒。
没有别的话,秦源喊了一声,“干!”
“干!”
众人齐声大吼,随后纷纷一仰脖子,干了碗中酒。
劈里啪啦,摔碗的声音此起彼伏。
此时,墨青秋冲上来道,“钜子,何忍墨家袖手旁观?我等……”
“你等就在岛上守着,”秦源打断道,“等我们回来便是!”
这边还没说完,却见楚宴修又跳了出来。
“总舵主,昔日你我并肩作战,我的本事还略高于你呢!怎生这把,却不让我去了?莫不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
陈笙闻言大怒,“楚宴修,你好大的胆子,敢这般与总舵主说话!”
方才他让楚宴修回去,便是知道他才五品而已,但没有戳穿,只是让他退回,已是给他留了颜面了。
此时又听他这番冲撞总舵主,自是勃然大怒。
在场众人,亦同样无不神色一变。
纷纷心想,这厮是得了失心疯了?竟敢对半圣口出如此荒诞之言?
墨岛众人更是纷纷侧目,心想圣学会如今已然如此没有规矩了吗?若不是看在那三十一位好汉子的份上,他们必然要出言奚落一番,毕竟秦源不光是圣学会总舵主,还是他们的钜子啊!
药老闻言,连忙上前一步,冲秦源躬身说道,“劣徒不知轻重,顽劣成性,请总舵主降罪!不过念他尚有一丝血性,也曾对我会大业略有薄功,还请总舵主饶他一命!”
秦源却是淡淡一笑,摆了摆手。
随后,身影一闪,便瞬间出现在楚宴修跟前。
拍了拍他的肩,微笑道,“楚兄,多时不见,你还是这般狷狂。不过好极,说明你还是当初那个家伙。”
顿了顿,又轻声道,“妖域你就别想去了,就你那点修为不够看的。如是当真有心,便在墨岛等我,等我回来后,你去捉些鱼啊鳖啊之类的,我们畅饮达旦。”
楚宴修怔怔地看着秦源,却不知何言,脸上的不羁渐渐收敛,随后说道,“总舵主……”
却刚开口,只见秦源又回到了原先的位置。
目光,转到了王淮年身上。
秦源便说道,“王将军,你二品之资,放在这里怕是有点麻烦。不如,我封住你的经脉,让你在岛上做客数日如何?”
王淮年这才从如梦般的沉思中回过神来。
没错,他仍在震惊,仍在困惑,仍然想不通为什么秦源要带着这些圣学会精英跑去妖王妖域送死?
而这些精英,又为什么连问都不问清楚,就跟着他走?
难道,他秦源的判断永远都不会出错?
想到这里,他便说道,“秦先生,你的事我也听说过,知你神通广大。不过所谓妖王妖域要现世的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为何朝廷上下,都没有半点相关消息?”
难道,整个朝廷的耳目,都敌不过你一人?
秦源微微一笑,“我没时间跟你解释。我只能告诉你,两千多年前,百家前赴后继、死不旋踵,无数先贤陨落于霸水之战,才换得人族两千年太平。
如今我等去妖王妖域,亦是追寻先贤遗志,以肉身修为,赌一个万世太平的人间。两千年前是我百家,两千年后亦是。你的朝廷,只要不掣肘助妖,便在一边旁观吧。”
话音一落,在场无论是圣学会还是墨岛人,无不露出傲然,且轻蔑之色。
没错,这么多年来,守护我煌煌人族的,依然是我们百家啊!
王淮年被这种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心脏。
他身为一代剑修宗师,自问修行以来杀妖无数,人所共仰,又何时受过这种羞辱?
登时怒目道,“秦源,我问你,你说妖王妖域即将现世,非我等深入妖域不可挡,可敢指天道发誓为真?”
话音一落,却只听余言行大喝一声,“王淮年,你是何等身份,要半圣之尊与你发誓?信便信,不信便不信,难道我们不杀你还允你大放厥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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