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轻唤了一声,见李缜没有反应,上前一步走到床榻前,见李缜这会儿脸侧向内榻已沉沉睡去,心下稍安,便又转身,捻息了内间的烛火后,悄声退了下去。
翌日清晨,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柩前的缝隙映入画轩时,封懿醒了。睁开眼,就见到玉影玉容二人在她房中忙上忙下。
封懿抬手揉了揉眼睛,“你们在做什么?”
“小娘子醒了?且稍后啊,这衣服马上便熏好了。今日是清明时节,二太太方才让芝兰姑姑过来,说是今日要带小娘子一同去祠堂祭祀先祖,祭祀先祖是要穿祭服的,之前没有提前说我们便也没做准备,好在时辰还早,我让玉容去将祭服取了来,香薰之后便可着身了。”
让封懿在榻上稍候了片刻,玉影让玉容将熏好了的里衣与中衣取来让封懿换上。片刻后,玉影又将熏好了檀香的青蓝色褙子配雪缎襦裙取了来让封懿穿上后,玉容去端了温水来侍奉封懿洗漱。
洗漱之后,坐到梳妆台前,玉影给封懿梳了个柔美可人的单螺髻,因今日的时节不宜佩戴花哨的首饰,玉影便只用色泽剔透的白玉簪弁之。
立时间,身着素色襦裙而衬得越发清新可人的美人面便出现在铜镜之中。虽面容不甚清晰,但那份少女独有的娇美之气却是一览无遗。
梳妆完后,封懿领着玉影正要前往朝晖堂,一出门便正巧遇见封毓,领着身后的小厮松竹往这边而来。身上一身青蓝色直缀长衫,与封懿身上的青蓝色褙子色泽与花纹一般,同是祭服。
封毓见封懿也出了门,便加快脚步往画轩门前而来,“小妹你今日也这般早就起来了?看你这衣裳,你也要同去祠堂?往前母亲不是不让你去的吗?”
封懿摆了摆手,“我也不知,母亲方才着人来说是让我同去,玉影便将我这一身找出来让我穿上了。”
说罢,封懿想到了李缜,便道,“二哥,表哥呢?你不等他一同去母亲那里?”
提起李缜,封毓便不大高兴。“我为何要等他?你看他拉着那个脸跟谁欠他什么似的,他父母双亡可不是我们害得,凭什么给脸色我们看?就因为他是我表弟我就要谦让他?凭什么?”
封懿见封毓这般讨厌李缜的模样,心下一个咯噔,这家伙该不会就是得罪李缜的源头罢?
想着,封懿连忙往封毓身后看了一眼,见并无人出来,便上前一步拽着封毓的衣袖轻声道,“哥哥,你可不能这样。表哥远来是客,舅舅与舅母又亡故不久,他一个人自然难过,你若不能体谅他,也不该怨怪他不是?你好歹身为兄长,岂能连容纳一位表亲的容人之量都没有?”
封毓被封懿训得一怔,越发觉得他这位嫡亲的妹妹这段时日的性情变了,“妹妹,你怎么了?你从前可没这么通情达理?现在不仅通情达理,唯母亲的命是从,还教训起哥哥来了。”
封懿心下一凛,我这可是在救你,救我们一大家子人呐,你还不识好人心!
想归想,封懿面上却不敢表现分毫,面不改色继续道,“你也知道通情达理,自己为什么不愿通融呢?表哥是表亲,也是我们的亲人不是?”
怕再说多了引起封毓的反感,封懿便拽着封毓先行一步,“你既不想等表哥,那我们便一同过去罢。不过待会儿若是母亲训你,我可不管哈。”
果不其然,封懿与封毓到了朝晖堂后,李氏追着他们二人身后望,见李缜没有一同跟过来,便朝封毓问,“缜哥儿呢?怎么没有一同过来?”
封毓虽不喜欢自己的母亲这般看中李缜,在她面前还是不敢表露得太明显,便道,“我不知道,我起来时就没见他的人影,没准还在床上躺着呢。”
“不可能啊,缜哥儿不是这么不知礼数的人。”
说罢,李氏看向封毓,敏锐的感觉到封毓在提及李缜时面上的不虞,黛眉轻轻蹙了蹙,“毓哥儿,你是不是没去提醒他?今日是清明时节,虽说是在我们封家,我给大哥大嫂也单独立了牌位,他自然是要一同过去的。毓哥儿,你去将他请来。”
封毓满脸不耐,“我不去,母亲,我不喜欢他。母亲非要照顾他我管不着,可母亲也不能强迫我一定与他交好。”
李氏这时面色已经不好看了,尤其蓝氏与封婵这会儿也在堂屋内,正要在训,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不多时,李儒脚步匆匆在芝梅的引领下踏进堂屋内,一眼找到李氏后便三步并作两步跪在李氏面前,急声道,“太太,我家郎君他昏迷不醒,身子冷热交替,不知……不知是怎么了,还请太太叫大夫来看一看。”
李氏面色微变,“你说什么,缜哥儿怎么了你说清楚?”81812
李儒便又放缓了声音道,“回太太,我家郎君不知怎么,我方才去唤他却怎么都不醒,我伸手一模,才发现他额头烫得很,面色时而通红,时而苍白,显然是得了急症,还请太太赶紧请大夫来看看。”
李氏道,“你别慌,先回去看着缜哥儿,我即刻过来。”
说罢又朝芝梅芝兰吩咐道,“芝梅,去让管家出府去素心斋请苏大夫过来,芝兰,你去后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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