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雪说好。
赶回去收拾衣物,下午与苏供奉一起做彩胜,旁敲侧击地问对方会不会伴驾,苏泽兰拿起银骨剪,细细裁花钿纸,佯装漫不经心地说,“臣做不了主,但陛下看臣不顺眼,估计不能了。”
“那我也不去,留下来陪你。”她凑过来,挽住他手臂,“刚好宫里人都离开,乐得清净。”
苏泽兰点头,修长指尖翻飞,不出一会儿几个鲜花彩胜就叠好,栩栩如生,色彩斑斓引得廊下的蜜蜂绕来绕去,吓得茜雪躲他臂弯,“供奉,有黄蜂啊,会不会蜇人。”
“哪里是黄蜂,就是普通蜂儿,这些纸上有香气,所以引得它们来 ,咱们别乱动,人家聪明得很,一会儿就走了。”
“真不会蛰我——”她咬嘴唇问,怯生生地:“我小时候可被蛰过呢,疼死了!”
他温柔地笑,眉眼俱是情丝,“蛰了你,它们也活不成,再说那可不是蛰,恐怕是小殿下如花似玉,蜂儿也有认错的时候,想要采蜜,难怪了。”
这是夸她美,苏供奉舌灿莲花,真真会讨人喜欢,无论什么时候甜言蜜语都能脱口而出,自然得很。
十七公主不由叹气,若是弟弟能有苏供奉一半擅风情,也就不用为大棠将来发愁,终归帝王没有子嗣,可不行。
好端端却蹙起眉,苏泽兰放下手里的彩胜,歪头问:“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大过年的不高兴,说出来臣帮你分忧。”
她琢磨一下,寻思两人如今贴心,也没什么好隐瞒,犹豫道:“供奉,有件事我心里没底,但牵扯到陛下……又不好说。”
他不吭声,只浅浅笑着,知道小殿下开了口,就一定会说清楚,耐心听她满面通红地讲完,当然公主抹不开面子,自己毕竟又是个男子,有些话点到为止,苏泽兰并不吃惊,其实这档子事不稀奇,猜也猜得到。
“那公主以为呢?”
他站起来,漫不经心倒茶喝,语气带点不耐烦,皇帝越如此,意味着对小殿下的用情越深,与自己而言实在算不得好事。
“我怎么知道,供奉也是男子,应该比我明白吧。” 茜雪坐在那里绞尽脑汁,愁得不行,“我看啊,他是疯了。”
苏泽兰微微一笑,可不是疯了吗,差不多吧!其实他也疯了,也不知好日子还能过多久,纵使把公主拥入怀里,心里依然觉得不踏实,又忍不住琢磨若有一天分开,自己活不成倒罢了,但不想小殿下难过。
他端茶过来,将琉璃盏送到对方嘴边,目光如水,“殿下发愁的太多,谁也管不到龙榻上去,真要想办法,那也是贵妃与皇后该琢磨的事。”
“此话差矣,供奉也是国之重臣,不该这么说。”茜雪抿口热茶,浑身暖融融,粉面桃花又显出端庄来。
“自古皇室无家事,无论选后封妃还是子嗣,全牵扯大棠命运,何况供奉也清楚吧,如今朝堂上还有个枢密院呐,若陛下总没子嗣,只怕皇位不稳。说句实话,我倒不觉得做皇帝有什么好,但檀儿自小聪颖无双,心地善良又有能力,定会做一个千古帝王,为百姓造福。”
小殿下讲得认真,又成了棠烨优雅而矜贵的十七公主,开始关心大棠前途命运,忧国忧民,苏泽兰瞧着有趣,饶有兴致地回:“公主说得都对,但臣有一点好奇,所谓一代明君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啊——”茜雪垂下眸子,指尖摩挲着琉璃盏,仔细寻思好一会儿,惹得对面人笑出声,“公主,臣又不是你的教书先生,不用这么紧张。”
“我想到了!”她目光灼灼,放下琉璃盏,拽对方胳膊,像个终于得到答案的学生,兴奋地:“应该是体恤民情,以民为天,以前崔先生总这么说。”
苏泽兰笑,“只这一样不够吧。”
他不想继续为难她,弄得自己在讲课似地,缓缓道:“臣以为能成为一代明君,首先要心底宽广,采纳谏言,不好大喜功,不以自己为中心,虽然皇帝是天下第一人,但却不能真的唯我独尊,必要知人善用,方能为百姓造福。”
茜雪眨眨眼睛,不知道话题怎么转到这上面,她又不会做皇帝。
苏泽兰也知自己扯太远,将话又绕回来,伸手搂对方,“殿下,其实子嗣这事真不难,明日陛下要去华清宫,温泉水滑,初春暖莺,最是谈情说爱好时候,你让贵妃下点功夫就成了。”
她听他说得轻松,忽地一噘嘴,“是嘛——对于苏供奉来说简单吧,温泉里撒点花儿就成了。”
女儿家的情绪就是来得无理 ,无缘无故竟绕到自己身上,苏泽兰无奈 ,“殿下,臣是一门心思为公主解忧,怎么倒管出事来了,再说臣对这种事也不感兴趣,但——如果小殿下放几朵花,那就不好说了。”
茜雪羞得过来咬他耳朵,“你不用八抬大轿来接我,休想!”
苏泽兰点头,“遵命。”
两人耳鬓厮磨,五颜六色的彩胜落了一地,夕阳落下,染红屋内的金波潋滟,快到了晚饭时,矅竺匆匆来找,进屋施礼道:“供奉,陛下口谕,明日去华清宫,让咱们伴驾。”
苏泽兰顿了顿,回说知道,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