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破了防,忽地泣不成声:“殿下,要能说几句就解决倒好了,只怕以后都见不到,公主还不知道吧——苏供奉与矅竺要去前线战场,随花将军一起打支越!”
茜雪与杏琳顿时全傻了,两人面面相觑,都以为自己幻听。
秋露依旧哭成个泪人,茜雪恍了下神,立刻又问一遍,什么!听谁说的——
“矅竺昨夜才告诉奴婢,陛下傍晚的旨意,千真万确啊,殿下,可怎么办呐!”
苏供奉是个文官,如何要去战场,她简直不敢相信,忽地想到那日在紫宸殿发生的一切,瞬间明白些,皇帝这是存心要对方的命。
不由得浑身打冷颤,圣命难为,既然下旨意就不会轻易收回,也不知两人之间何时就有了深仇大恨,明明前一段还给苏供奉修建府邸,怎么态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如今她去闹腾,看皇帝之前的言行也没指望,苏供奉更不能抗旨,思来想去只有求太后,腾地站起身,只穿件薄中单就往外跑,让杏琳一把拉回来,“殿下,不要冲动。”
她根本没心思听,又披了件夹襦裙,半口早饭也没吃,匆匆往德懿殿去,迎面却瞧见一个熟悉身影正从里面出来。
“你——”十七公主怔了一下,“苏供奉!”
秋天的清晨冷得很,白霜薄薄一层覆盖在殿角屋檐,他身上的柳绿绣金棉圆袍也像沾了水似地,却带着春天的影子,让她柔情荡漾。
想着他就要走了,以后不知何时还能见到,忽地就心口疼,战场啊,都是书里写的事,别人口中的传说,昨日还盼着与他一起过生日,喜不自禁,今日就面临遥不可及的战争,另一个时空才会发生的一切,怎么会降临在他身上。
茜雪想着就噎住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腾地泪如泉涌。
眼泪汪汪,水晶一般落下,惹得对面的苏泽兰心疼,小殿下肯定是知道了,伤心成这幅样子,为了自己。
他走过来,瞧着四处无人,伸手帮她抹抹泪,舍不得用帕子,温热的泪润在指尖,心口跳了跳,柔声道:“殿下怎么到这里来了,多冷的天,早饭吃了没?”
语气如此宠溺,他站在身边,挡住了秋天凌冽的寒意,茜雪越发忍不住,哭着扑进对方怀里,“供奉是不是傻了,自己都要去那么远的战场,还操心我有没有吃饭!少吃一顿饭又不会饿死,你要是在战场被人杀了可怎么好!你又不会舞枪弄棒,还不如我去呢。”
桃粉色半臂抖动,脸颊不知是冻住还是哭得,白色泛粉,快破了般,他摸摸对方的头,凉凉发丝也染了秋寒,“殿下,咱们找个地方说话,别在这里。”
“不行——”她执拗地抬头,想起自己要去找太后,一定把苏供奉留下,“有话以后再说,你放心,我一定能解决。”
信誓旦旦,眼尾还挂着泪珠,神色却认真得很,早该想到的,公主能为了崔彥秀不惜与皇帝对着干,也一定会眷顾他。
望着小殿下,爱意在心尖翻滚,想此生有谁在乎过自己,冷瑶吧,可对方心里全是段殊竹,他多少有点羡慕了,不是由于爱恋冷瑶,只是那份真挚的爱让他嫉妒,段殊竹失去的再多也比自己强,他确实什么都没有失去过,因为什么都没有。
他没有家,无人在乎,也不在乎别人,甚至连失去的资格都没有。
多可怜,不过人生本就大梦一场,想来也无所谓,但现在一切都变了,他有了在意之人,舍不得她伤心。
苏泽兰笑了笑,将身上披的风罩给对方穿上,附耳过来:“殿下别急,听臣慢慢说,咱们去兴庆殿里吃早饭好不好,臣偷偷弄了个小灶呐!”
他一副春风满眼的神色,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茜雪被对方拉着走,来到兴庆殿的时候,瞧见矅竺真弄了个小炉子在熬粥,秋枣,蜜糖,又加入酥茶,远远闻见股奶香。
见到二人施礼出去,苏泽兰让小殿下坐在榻边,拿帕子给对方擦手,又细心涂上暖莺膏,最后递了个手炉过来。
她瞧着他小心翼翼地伺候自己,不由得咬紧嘴唇,听对方缓缓道:“我知道小殿下都是为了臣,不过公主有没有仔细想过,皇帝为何直到近前才下旨让臣去战场,还给了个名头说臣长在南边,熟悉当地风土人情,可以做参军。不过是告诉大家,这件事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殿下想去求太后,可历来后宫不能干政,殿下应该明白吧,就算这次太后与公主将我留下来,以后臣的日子也不好过。”
“那怎么办,我不想你去前线,实在太危险,我怕——”
“怕什么,不会有事。”苏泽兰又起身,盛了碗粥,用勺子搅了搅,送到对方嘴边,“殿下,我虽然随军,到底是个文臣,总不会让我上阵杀敌吧,再说陛下有他的考量,也许是想让臣吃点苦,历练一下。退一万步讲,花将军骁勇善战,这次又带了南北衙的精锐部队,肯定不会吃败仗,而且臣也想去开开眼。”
茜雪听得不明白,莫非还有人愿意去打仗,而且离自己那么远,“供奉,你说的是实话吗——真的一点儿也不担心!”
对方笑着点头,又将粥吹吹,喂了小殿下一口,“我也担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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