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公主心悦那位工部侍郎,可不知为何招驸马之事又没影,心里好奇也曾问过陛下,才得知修侍郎在家乡有个青梅竹马,皇帝心中不悦,自然不会让公主出嫁。
十七公主也不小了,在这个漆黑不见底的孤寂深宫不知道要待多久,她这辈子是完了,但对方还有机会,适才赛巧的时候,她看出她的急切,这会儿试探地问:“公主——有意中人吗?”
茜雪听她说得心口噗噗跳,垂下眸子,“有如何,没有又怎样——”
“有就别藏着啊,公主尊贵无双,想要什么人得不到,求皇帝下旨不就好了。”
“得到人得不到心,有什么用,总也要人家愿意才行。”
她说得满脸阴云密布,惹得苏雪盼猜疑,莫非公主心里仍钟意修枫,可惜对方有个两小无猜的恋人,原来棠烨最高高在上的女子也有烦心事,禁不住叹口气,借着酒劲道:“殿下,妹妹说句不该说的话,既然真喜欢就别想那么多,只要没成婚,谁也说不准!何不去试试对方,打开天窗说亮话。 ”
茜雪被她讲得心动,扭头问:“——怎么直说啊,我总不能急赤白脸,见面就问吧,再把别人给吓住!”
苏雪盼笑得眼波流转,公主就是个小孩,一派天真,附耳过来,“殿下,这种事哪有傻乎乎上去问的,我的意思是先抛个橄榄枝出去,让他自己表明心意。”
十七公主哪里懂这些,呆了一会儿,看对方快眯着了,使劲推推,“别睡啊,你说说看,如何抛橄榄枝。”
苏雪盼困得不停打哈欠,脑子昏昏沉沉,呢喃道:“公主如此美丽,想让一个男子说实话还不容易,一顿酒……足以。”
说罢,迷迷糊糊翻个身,似乎盹住了。
留下茜雪独自琢磨,喝酒——与苏供奉应该不难,七夕过后便是中秋,她从现在开始酿桂花酒,肯定来得及。
那就把他灌醉,趁着对方不省人事问一问,若是心里没自己,也就不再胡思乱想,要是有的话——想着就心尖热,她也明白两人差距太大,可又有什么关系,父皇也比母后大许多,据说母后之前还许过人家,这其中不也隔着千山万水,自己是公主又不是太子,招驸马属于家事,才不要顾虑朝堂。
十七公主别的不怕,最担心苏供奉只拿她当孩子,半点别的情愫都没有。
对方年少时的未婚妻也见过,那位枢密院主使夫人连冷瑶,一副清丽温柔模样,看上去就是饱读诗书的大家闺秀,而自己娇纵任性还不爱念书 ,太不一样。
她或许该学着成熟妩媚一些,否则在苏供奉眼里永远长不大。
若论起妩媚勾人,全天下加起来也比不过身边的苏雪盼,她瞧着她醉酒后的脸颊绯红,云鬓花颜压在玉枕上,连睡着也是副撩人姿态,忽地想起刚才对方的话——皇帝不喜欢。
怕是赌气讲的吧,谁不知道贵妃得宠。
茜雪紧了紧薄毯,勾头过去,玩笑着问:“贵妃怎知陛下不喜欢自己呢?”
苏雪盼已经快睡着,头在玉枕上蹭了蹭,抿抿嘴唇:“相爱之人日夜相伴……我与陛下到现在仍未……圆房,算得上喜爱嘛。”
十七公主腾地愣住,怀疑自己没听清,又问了遍:“什么——”
苏雪盼哼哼唧唧一阵,再也不吭声,睡了过去。
茜雪这下子毫无困意,起身坐起,烛火下蹙起眉,皇弟在搞什么鬼,之前宫里收美人就不上心,只当是年少无知,后又忙于朝政,太后问过几次也就作罢。
如今正式立后,还迎娶苏雪盼这般美人,居然依然我行我素,明明举止言行十分宠爱,实际上竟无夫妻之实,皇后那边想必更没戏。
她百思不得其解,莫非顾忌雪盼的身后是枢密院,害怕留下龙种,可也没必要做的如此绝情,不怀子嗣的办法尚药局多的是。
得空还要问问,毕竟母后不问世事,她虽然觉得抹不开,身为姐姐也要关心一下。
后半夜月明星稀,寒风吹进屋内,杏琳推门进来,多拿了两床锦被,给公主与贵妃盖好,低声道:“殿下,秋露刚回来,说苏供奉抱着玉奴呐,今夜肯定不回来,奴婢已经备好醒酒汤,就在外面侯着,等贵妃醒了可以喝。”
茜雪点头,看对方熬黑的眼圈,催杏琳快去睡,“你放心,我看咱们贵妃要一觉到天明了,灵儿呢,让她和你一起歇吧。”
杏琳起身,剪了一盏灯,“灵儿早不见影了,只留其他两个宫女侯着,这个丫头入宫早,小时候就比别人机灵,特别会躲清闲,要不前贵妃赐名灵儿呐,你别看她长得小,实际年纪比我们大好几岁。”
“前——贵妃?”
“是啊,咱们陛下的母亲薛贵妃,以前灵儿长在子华殿,接着跟在御前,苏贵妃进宫后,才给了她的。”
茜雪哦了声,没想到灵儿那么早就在宫中,又好奇地问:“她的父母亲人呢?怎么从小就在宫里。”
杏琳摇摇头,“那就没听说了,唉,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奴婢之间也不好问。”
七夕之夜,宫内依然宵禁,但由于是过节,金吾卫也晓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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