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按常理出牌他是预见到了的。
当初坦诚身份表白心意的时候, 她就丝毫不为外物心动, 第一反应竟然是跑, 后来也只是被他的情意打动,愿意只跟他这个人私下来往,而不是让他们的感情被家世地位这些俗事污染。
所以他有心理准备,面对突然而来的提亲,她很可能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喜出望外欣然应允。
恰恰相反,姝娘或许会觉得事情来得毫无预兆,打乱了她诸多计划,下意识对这件事感到苦恼甚至是抗拒。
但是他想问题不大。
他们私下来往这么久,感情也始终稳定融洽,倘若不是家世相差委实悬殊,这会儿早已经谈婚论嫁、喜结连理了。好在二弟顺利考中举人,他们家已不再是平头百姓,此时提亲也是水到渠成之举。姝娘聪慧通透,不会不明白其中道理,给她一些时间,她终究会想通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数天过去,她的拒绝始终干脆利落,不曾有丝毫松动。
是她还没想明白,还是他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让她不愿意嫁给他?
沈丽姝被问得一时无言。
看似简单的问题,对她来说反而很难回答。
三观不同,她实话实话就是只想恋爱不结婚,是不可能有人理解的,哪怕对她纵容无度的男朋友,也只会认为这是胡编乱造的借口;狠心点说她不喜欢他所以不想嫁给他吧,也站不住脚,不喜欢还跟人家谈恋爱,她是不是脑子有病?
但好在她也不是毫无准备来的,没想到最完美的拒绝理由,只能把备选答案交出来,“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志不在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也没那个当富贵闲人的命,就只想自己做做生意、赚赚小钱。可诗中说‘侯门一入深似海’,嫁给你就只能做一个端庄高贵的豪门媳妇,那我的事业和梦想怎么办?”
“就是为了这些?”赵昭景没有她预想中的为难,反而松了口气似的,眼底浮现丝丝笑意,“大可以放宽心,我们家也并非龙潭虎穴,成亲后你照旧做自己喜欢的事,想出门便出门,想去店里去店里,不会把你拘在家中的。”
“真的吗?” 沈丽姝得寸进尺,“我们门店已经遍布江南数城,之后还要将它们带去五湖四海,兄弟们冲在前方不断开辟新市场,我必不会一直在汴京当甩手掌柜,也要跟大家一起去往各地的。”
“可以。”
男朋友答应得如此爽快果断、不假思索,沈丽姝非但没放心,反而从心底生出丝丝怀疑。
他是真的宁愿割地赔款到如此地步也要把这个婚结了,还是压根没打算履约,先把她骗进门再说?
看出她眼底的怀疑,赵昭景主动解释道,“成亲以后自然不会是你一个人出远门,无论去哪里,我都陪你一起,不过频率可能要比现在略少一些,每年出去两三回,可以在外逗留月余,剩下的日子则留在京里陪伴父母长辈。”
说到陪伴家人,赵昭景还强调了一下,不仅陪他的家人,她这边的父母长辈也要照顾到。
连这些细节都想到了,可见他还真不是一时起意,不知道已经在心里考量过多少回了。
沈丽姝看他的眼神渐渐变了,她说什么都可以,你他娘的就没有一点自己的坚持吗?
终于知道对象太千依百顺的弊端了,就差把自己都打磨成爱她的形状,毫无棱角特色,像极了甩不掉的牛皮膏药。
沈丽姝充满凡尔赛的在心里吐槽。
同时也标志着第一次谈判又以失败告终。
她忍不住垂着头表情很丧的回了家,迎面而来的是父母充满关切的询问:“回来了?”
依然是关着门准备开小会的一家三口,一切还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唯一不同的是,沈家旺和沈徐氏已经不再掩饰他们变得飞快的立场,沈徐氏柔声安慰闺女:“赵世子这般真心求娶,必然是对你倾慕已久。恰好你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又没有心仪的对象,叫人家如何轻易放手?”
沈丽姝的目光在她娘压都压不住的嘴角停留片刻,默默拿出一件东西。
“这是什么?”沈徐氏当即接了过去,是一张请帖,打开里面是从未见过的娟丽字迹,工整秀丽、赏心悦目,可她只觉得眼花缭乱。
识字归识字,沈徐氏内心还是有点抗拒学习的,家里家外那些账目已经看得她头晕眼花,发现请帖上写满了字,她真是一个都看不进去,索性递给丈夫,“我有些看不懂,不如你来念念吧。”
沈家旺正伸长了脖子,只是闺女先把东西给了她娘,他只能在边上等着,此时便迫不及待把请帖接过并开始朗读。
不怪孩子他娘看得眼晕,这封请柬实在过于辞藻华丽、花团锦绣了,拿在手中甚是香风阵阵。而且这香味也很特别,不是常用的花香果香,也不带丝毫脂粉气,细品反而有丝丝缕缕的檀香味,因此香味中不带半分轻浮,只透着让人平心静气的幽静。
抛开这些花里胡哨的装饰,请帖内容很简单,大意就是郡王府邀请她们母女两日后去府上赏花做客,落款人是……老太妃。
沈徐氏嘴角的笑容渐渐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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