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枉死之人的冤魂都在等着,沈惟舟也不过就是把这个过程提前了一些而已。
又一次走到熟悉的门前,沈惟舟推门,对上里面云子衍惊愕的眼神,温和地一笑。
“……”
长剑还没擦拭干净就又一次染上血色,云子衍只是手段阴险狠毒,但论起武功,十个他加起来也不过就是沈惟舟一剑的功夫。
但毕竟还是闹出了点动静,提着剑的青年半倚在门边,丝毫不顾周围仿佛突然出现的一群人,他只是眉眼温和地看向了为首的那个熟悉面孔,话语里是全然的叙旧:“别来无恙。”
“钟公子。”
为首之人正是昔日在禹城被秦随和沈惟舟察觉出不对的钟公子,也是手持黑金龙雀令入扬州肆意屠杀纵火的恶贼,还是在背后放冷箭趁着沈惟舟力竭偷袭让他死过一次的黑衣人,再往前追溯一下秦随被追杀或许也有他参与其中。
毕竟他是云家历代家主给云子衍留下的最强的一支死士队伍的头子,本意其实是为了保护云家人的安全,但却被云子衍派出去干尽了各种见不得人丧尽天良的勾当,实在是称得上一句满手血腥,罪恶滔天。
钟进没有理会沈惟舟的话,他的眼神死死黏在沈惟舟的剑上,剑身如雪,滴滴血水顺着剑刃流淌下来,砸在地上,很快就溅成小小的一滩。
“主子呢?”他边问边朝沈惟舟靠近,手无寸铁,身上的杀意却明显得要凝成实质一般,“钟阿四和钟辉呢?”
云子衍这般谨慎性子,身边不可能一个人都不留,但有些事也不适合让所有人都听,所以沈惟舟进去杀云子衍的时候,出现的人加上云子衍,也就四个。
他不知道他们叫什么名字,毕竟他们杀人的时候也不会问他们顺手杀的人姓甚名谁,但前面那个问题他还是可以回答的。
沈惟舟微微侧开身,让钟进自己看:“里面。”
离得近了,钟进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触目惊心的满地血色,还有云子衍已经没有起伏的尸身,以及房间内所有人临死之前脸上残存的不甘与惊愕。
效忠的主子在自己眼前被杀,而自己却毫无所觉姗姗来迟,凶手甚至只是当初自己随手就能捏死的一只小小蝼蚁。钟进抬起头,双眼通红,神色狠戾而疯狂:“你怎么敢!”
沈惟舟顿了顿,似乎是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分不清形势,轻轻笑了一下:“人都死了。”
人都死了,说这些。
主角团脑子怕是都不太好。
也不知道是被沈惟舟的这句话刺激到了还是被眼前看到的东西刺激到了,钟进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围了上来,眼中是如出一辙的深切杀意。
这次没有用长弓,钟进拿出腰侧弯刀,脚步一闪就对着那看上去不堪一击的青年冲了上去,剩下的人紧随其后,目标也同样只有一个。
他们要杀了沈惟舟,为云子衍,也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沈惟舟终于直起了身,长剑微挑,他抬手毫不犹豫地横扫出一剑,漫天血雨落下,青年那张秾丽的脸在钟进眼中愈发清晰。
恍若勾人心魄,却又言笑间生杀予夺的恶鬼。
不知道为什么,钟进莫名想到了那个盛名在外的秦国暴君。
没有时间给钟进分神。不消片刻,钟进弯刀脱手,重重跌落在地,五脏六腑如火焚的感觉痛入骨髓,呼吸之间都是血腥气,眼前灰尘和尸体挡住了视线,却也让他知道。
今日在此出手之人,一个都不曾活下来。
“盛明儒在哪?”
钟进还有一口气,但是他只是死死看着沈惟舟,不说话。
沈惟舟也不生气:“云子衍和姬衡玉达成的协议是什么?”
钟进瞳孔紧缩一瞬,又恢复原状,依旧是紧抿着没有丝毫血色的唇,不开口。
沈惟舟见钟进如此反应,对自己的猜测准确度有了个大概的估计,他也不需要钟进的答案,只要去外面走上一遭,便可以知道燕国和晋国到底想怎么让秦国在此战伤筋动骨。
姬衡玉聪明一世,他以为他是怎么想的,别人便也是怎么想的,他想逐步吞并秦国,消磨秦国的实力,可他不知道,秦随早就做好了一战定天下的准备。
此一战,秦随没有任何留手,若燕国和晋国都各自遮掩各有打算,那——
胜败已定。
不再多提这些,沈惟舟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自然也就没必要在此耽误时间。
“衣服弄脏了。”沈惟舟声音冷淡,没有多余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欠我一条命。”
“今日,两清。”
没有再补刀,沈惟舟下手自己心里清楚,钟进是他特殊照顾的一个,四肢尽断,脊骨碎裂,一剑穿透五脏六腑,今天就是大罗金仙来此也是无力回天。
没直接死已经是钟进武功高强的结果了,然而就是这么武功高强之人,在沈惟舟刻意放水之下,也不过就是坚持了半刻钟。
庭院静谧无声,唯有青年不紧不慢地走过石板长阶,衣料与花草勾缠时的窸窣动静。倒在地上的钟进目眦欲裂,看着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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