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他对秦随话里话外的偏袒和辩解,沈惟舟醒后被放在床边的那两身衣服,明明应该和另外两个人同级但秦随每次都走在他们前面,而剩下两个人也永远下意识地错开秦随一步,保持在一个既能保护对方又能凸显对方地位的位置。
林林总总,多不胜数。
“还有,陛下难道不觉得,”沈惟舟想起什么,似笑非笑地朝身后扫了一眼,“作为一个小侍卫,随手掏出白银万两而面不改色,未免有些太过荒谬了吗?”
秦随沉默了一下。
怪不得,怪不得那个时候沈惟舟会看他一眼,然后跟药铺掌柜说有钱。想来从那个时候沈惟舟就开始有意在试探他了吧,而他对沈惟舟毫无防备,于是把对方的陷阱挨个踩了一遍,还毫无所觉。
空气一时安静了下来,秦随没说话,沈惟舟也懒得主动说,一行人就这么不疾不徐地走了一段,就在沈惟舟以为秦随不会再说话的时候,他听到男人很小声地分辩了一句,语气有些委屈。
他说:“想着给你买东西。”
因为想着给沈惟舟买东西,买下他喜欢的和他需要的,所以秦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了那声“好”,甚至想了想自己身上带的钱够不够,最后还是找下属凑够了那万两银票。
要是换个人秦随不至于这么没有理智,至少让他掏出万两银子来付账是万万不可能的。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并不愉快的经历,秦随虽然坐拥一整个秦国,国库和私库的金银都不算短缺,但他平时还是能省则省,不喜欢铺张浪费的奢侈作风,连秦宫也是外人能进的地方最富丽堂皇,他自己的寝殿则是简简单单。
但是他给沈惟舟的都是最好的。
他想给沈惟舟最好的。
他所拥有的最贵的最漂亮的最珍稀的玩意儿都是他认为最好的,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想双手捧给沈惟舟的。
所以……
“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帝王微微垂首,耳垂通红,凤眸里满是局促,沈惟舟蹙眉盯着他看了半天,莫名想起了耸拉着耳朵的悲伤大狗狗。
“别生气了,原谅我好不好?”
“昭昭。”
[暴君这是在干嘛?撒娇吗?]
[什么暴君,这是暴君界的反面教材,我们家陛下明明是老婆的大狗狗来着。]
[沈惟舟花了狗狗的银子还试探他不原谅他,狗狗难过,狗狗委屈。]
[别管,小夫妻的情趣你懂什么,这对cp我磕定了。]
沈惟舟向来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主。
他承认,他确实还是狠不下心,不可自抑地对某位软下来的帝王减少了几分抵触情绪,但他同时也明明白白地告诉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有些东西并不是道个歉就可以弥补的,比如死去的百姓,又比如他失去联系的系统,还有他现在按上去都会隐隐作痛的心口。
所以听到秦随认认真真的道歉,沈惟舟也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那张俊美又熟悉的脸,认认真真地说了声没关系。
“没关系,身份而已,要是陛下认不出我,我也不会主动相告,本该如此。”
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秦随倏地抬眸,却看见沈惟舟去篮子里拿来了其中唯一一个简陋无比的木盒,又站在了秦随面前。
他牵起秦随的手,缓慢而细致地伸平帝王蜷曲的修长手指,珍而重之地把木盒放到了对方的手上,很是平静地道:“物归原主。”
物归原主,两不相欠。
秦随没有先打开那个木盒,他甚至都吝于分给那破木盒半分视线,而是自始至终都看着他身前的青年。
沈惟舟恢复了他自己的容貌,听到秦随喊他“昭昭”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毕竟秦随本人都已经来到了燕国,真正的盛空阳想必早就被他查了百八十次,那知道沈惟舟的过往也不是什么令人费解的事,至此,沈惟舟所有的资料都在秦随面前过了明路,没什么可隐瞒的了。
他显得很是散漫了起来。
明明人还是那个人,容色未变,气质也依旧一如往昔的清冽,像是孤山寺外挺立的青竹,幽涧流水旁衔山的霜鹤,又像是雾霭远眺中的一捧远山雪,但可能是因为他身上红衣太过绝艳张扬的缘故,怎么看都怎么带着一股慵懒肆意的感觉。
如果系统在这里的话,大概会把这种感觉称之为——自由。
“……”
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好在周围无人经过,倒也没人看到这几人傻子似的行径,沈惟舟看了一眼天色,又见秦随没有要走的意思,终究还是问了一句。
“不打开看看是什么吗?”
秦随不置可否,表情淡漠地打开了盒子。
一枚精致的血玉凤凰扣完完整整地躺在里面。
“我本来没打算这个时候取下面具,毕竟宁安王府不太对劲,如果顶着宁明欢的身份还好调查一些。”沈惟舟慢慢地解释道,“但是就在王大海第二次拿药的时候,我看到了我的东西……应该是你的,它本来应该在我身上,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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