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秦随是在和他商量,和他商量共同承担这一份责任,而且秦随要背负的风险远远比他大得多。
因为……
“陛下死了倒是没什么,那陛下的子民该当如何?”
沈惟舟平静地开口。
秦随看着他的模样,唇边笑意更甚。
“真到了那种时候,想这些就没什么意义了。”俊美年轻的帝王意味深长,“没了朕也会有下一个天降紫薇,没了大秦也会有下一个宋齐梁陈,朕要对自己的子民负责……”
“……朕也要对你负责。”
话说到这一步已经没什么再深究下去的必要了。
沈惟舟在前二十年人生里一直把天算宗当做自己的家,把各个长老师兄弟们当成自己的家人朋友,结果就是一朝背弃,被驱逐嘲弄。
如果没什么意外,他这一生就是居无定所,无亲无故,颠沛流离的命格。
他应该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更不会有爱人,有生死之交。
但秦随偏偏要留住他,要让山间的风为他而动,让林间的泉为他而流,让雾里的灯为他而亮,让沈惟舟留在这万丈红尘,去坠入这喧嚣的人间。
沈惟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态算不算正常,但他知道,自己现在的雀跃就像是藤蔓一样顺着蔓延到身体各处,指尖都不由得害羞得微微蜷缩起来。
他喜欢被肯定,喜欢被尊重,喜欢被爱。
于是他对秦随点了点头:“好。”
不管秦随以后会怎么想怎么做,但至少在这一刻,沈惟舟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帝王那颗炽热的心。
他相信秦随,也不后悔今日的决定。
毕竟……他可是沈惟舟啊。
那个骨子里就恣意张扬,温柔又热烈,一剑霜寒的……绝世天才。
他永远对自己负责。
——
或许是因为云子衍的劝阻,接下来的两天里盛空阳一行人销声匿迹,没再出什么幺蛾子。
沈惟舟这几天就被秦随看着喝药、吃饭,偶尔被秦随带着出门走一走,吃穿用度一应俱全都是最好的。
知州府也是够大,这两天里硬生生没让他们碰上一次,大家就这么相安无事地到了拍卖会当日。
在知州府的这几天沈惟舟可没少上于瑞仁面前刷存在感,每次去不是想要这个,就是想要那个。
今天看上了于瑞仁书房里的花瓶,明天看上了于瑞仁私库里的字画,还时不时发出一些能让于瑞仁“如雷贯耳”的睿智言论,把好玩乐好糊弄的世家纨绔名声坐实了。
在这一番操作之下,于瑞仁果然知情识趣,纵然还带着一定的怀疑,也早早就派人送上了拍卖会的请柬,请沈惟舟等人前去一看。
“到时候公子看上了什么尽管说与下官听便是,下官倾尽身家,也一定为公子拿下所好!”于瑞仁笑眯眯地朝沈惟舟拱手。
“好说好说,也劳烦于大人过几日写写此地的风土人情,百姓传言给本官一看,本官好回去说给陛下听。”
沈惟舟同样温柔地还礼,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说的做的却与这幅清正廉洁的样子截然相反。
两人各怀算盘,面上却演得好极了。
于是到了拍卖会这日,知州府外整整停了五六辆马车,几乎堵住了半条街,旁边路过的百姓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敢多言一句。
自古民不与官斗,江南的百姓经过这么多年的驯化,早就都变得麻木温顺起来,甚至连反抗的念头都很微弱了。
因为整个秦国的传言都告诉他们,他们过得已经很不错了,秦国皇帝就是这么一个不管百姓死活的人,江南的官都是皇帝的人,官官相护,告也没用。
[封建社会普通百姓完美诠释pua受害者。]
[但秦随也是无辜的吧,百姓的认知都被蒙蔽了。]
[不知道为啥我总感觉秦随是个暴君的说法是被人有意传出去的。]
[好巧,我也这么觉得。]
于瑞仁先登上自己那辆其貌不扬的马车先行离去。
盛空阳和风九御一辆马车,云子衍单独一辆马车,两辆华贵的马车后还跟着一辆同样富丽堂皇,甚至更暴发户一点的马车,里面坐着的是童月笙和她那婢女春雨。
童初尧没有跟童月笙一起,他早就提前去了拍卖会候着,并且再三叮嘱妹妹不要去凑热闹了,免得惹祸上身,坏他大事。
但童月笙对秦随贼心不死,更甚至对沈惟舟有了点想法,觉得以自己的姿色也不是不能让两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于是她在哥哥离开后,自己也偷跑出来,跟着盛空阳他们一路走,这样就不用请柬了。
不知道为什么,盛空阳分明不怎么喜欢童月笙,却也不赶她走,而是任由这个被惯坏了的大小姐一路跟着,一直跟到了拍卖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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