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连声应和,气都来不及喘匀,“京城来人了!”
京城来人了?
于瑞仁这下也顾不上怀里还在乱动的美人了,直接双手一松把人扔在了地上,踩着美人的手掌就走了过去。
美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还是敢怒不敢言,默默地把头垂了下去。
她明白这位知府大人的手段。
别看他现在一副憨厚的样子,只要惹他不高兴了或是妨碍到他的利益,他就能跟你喝着最好的酒称兄道弟,然后背后捅你一刀,势要心狠手辣致你于死地。
这些当官的都是一样,都没什么好东西。
想想来知州府衙之前看到的一幕,美人忍着疼站起身,悄悄退了下去,美眸里满是惊恐。
于瑞仁也没空管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他快步来到朱管家身前,肚子上的肥肉一颤一颤,连声问道:“京城来人?来的是何人?是陛下派来的吗?现在在何处?”
当然要着急了,他做的那些事可都是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拿出来一件都够他死个十遍八遍的,怎么能不害怕。
于瑞仁简直气急败坏:“京城来人怎么也没人说一声,宫里那帮人是饭桶吗?老子每年大把大把扔进去的银子都打水漂了?”
“难道是发现什么了?不应该啊,发现什么本官现在还能站在这儿?”
素日都是笑眯眯一团和气的知府大人此刻急得团团转,油光满面的胖脸上冒出了大滴大滴的冷汗,脸色也是阴晴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管家见状腰弯的越来越厉害:“别急,大人别急。”
想到手底下的人传回来的消息,朱管家眯着快睁不开的眼,给于瑞仁细细说了一遍。
“……大概就是这样。是京城白家的幼子,性子张扬顽劣,不通文墨武功,和陛下自小一起长大的,在陛下面前很有脸面,此次前来为陛下探路。”
“他们都说见白公子如见圣上亲临,白公子看到的就是圣上看到的,且白公子具有先斩后奏的生杀予夺之大权。听说为了证明身份,还当场修书一封送往神策军营地,让神策军首领不日来见,共同为圣上开路呢。”
神策军……于瑞仁脸色更难看了。
这么多年来江南官场的情况他也知道一些,甚至禹城一带的各种事他也参与其中,在里面捞了不知道多少油水。
因为种种原因,文官这边江南几乎没有敢冒头的,毕竟就算是自己忠心耿耿也要考虑一下家人亲朋愿不愿意跟着一起死,而武官……
江南武官基本都在神策军中,这些年来也已经被一点一滴地渗透,可以说绝大部分都或自愿或被迫的依附了文官,毕竟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天高皇帝远,秦随也不知道,又管不着。
到嘴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可即便如此,直接隶属听命于秦随的神策军还是有一部分死忠在那守着,坚决不接受任何贿赂和威胁,哪怕是明里暗里地被人使绊子,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等着陛下的旨意。
坦白说,于瑞仁怕这一部分人。
江南这个局面已经像一潭死水一样很久了,但只要有一个缺口被打开,死水就会变成活水,再次融入大秦这片绵延万里的广袤土地。
他们这群生活在阴沟里的老鼠啊,最忌讳变数了。
京城来的这个人,会成为如今那份变数吗?还是会跟以前的人一样,只是短暂的昙花一现,最后还是消弭于无形,让他们的生活恢复平静呢?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于瑞仁总觉得这心里虚的厉害,不祥的预感噌噌往上直冒。
不通文墨武功?
于瑞仁微微眯起了眼,似是有了想法。
“他们现在人在何地?”
听到这句问话,朱管家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回大人的话,那位公子与童家少爷一行人还在客栈。他说,说……”
于瑞仁想都不想,一脚就对着朱管家踹了上去:“吞吞吐吐的是没长嘴吗?赶紧给本官说!再不说你以后都别想说了!”
“是是是!”
“那位公子说,要知府大人您……亲自去请!”
——
如意客栈,二楼。
看热闹的、打探情况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通通都被秦随清了出去,现在的客栈二楼只剩下躲在屋里的客人们,还有以沈惟舟和盛空阳为首的两方人马。
自从沈惟舟亮明了“钦差”的身份后,童初尧显然就开始有所顾忌了起来,不仅按住了要寻死觅活的童月笙,还悄悄退后,把存在感留给了盛空阳他们。
谁让西楼渡出言不逊得罪了沈惟舟身边那个俊美高大的侍卫呢?
那侍卫出手是真的狠辣啊,一剑下去万劫谷少谷主生生没了半条命,现在正躺在床上被盛空阳包扎伤口呢,整个人有气进没气出,看上去下一秒就能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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