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空阳悄悄捏紧了宽大衣袖下的手,连掌心被掐出血痕也全然无觉。
白承喧站在一旁把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见身边这块木头呆的要命,翻了个白眼儿,不动声色地在他背后掐了一把。
齐景轩略一思索。
半响,卡着盛空阳要开口的前一秒,齐景轩突然点点头,严肃道:“打骂弱小,强抢民女,欺上瞒下,私吞官银。”
“按律法,依情理,死罪,车裂,诛三族。”
“毕竟是一条人命,若要保,也可以。”齐景轩的视线转而投向风九御,“私吞的官银百倍归还,并入大秦国库,保他的人,你——”
“要么替他死,要么凡与你有牵扯之人皆没入奴籍,永不可赎。”
齐景轩正色:“风少宗主可愿?”
笑话,人都死了,还来问他愿不愿意,更何况他本身也就是替好友护送一程那人,收钱办事罢了,也能攀扯上他自身。
风九御冷笑出声:“秦国律例果真荒唐。”
齐景轩很无辜:“他说的,毕竟是一条人命,自然要慎重些。”
说着,抬手指了指盛空阳。
被指到的白衣男子好似有些难堪地低下了头。
西楼渡顿时勃然大怒:“你再指一下试试?”
齐景轩放下了手。
“哦。”
“我不听你的。”
简单的陈述句,平平无奇,不带任何情绪,逼疯了对面的三个人。
看着对面一行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白承喧悄悄给了齐景轩一拳。
牛啊。
齐景轩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踩了白承喧一脚。
还行。
以为齐景轩是个傻子但是又把两个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的燕无双:……
这么聊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毕竟此处并不是个适合打架的好地方,盛空阳按捺下怒气,笑着问齐景轩:“不知齐小将军怎么会来此处?所挟持的燕国七皇子又是为何?难道秦国对燕国……”
话说一半,大家懂的都懂。
就在齐景轩思考要怎么回答这些难缠问题的时候,旁边一直当透明人的白承喧语出惊人:“跟你们来的。”
盛空阳:?
“本来就是瞎逛逛,谁成想在秦国境内竟然遇到了天算宗少宗主,万劫谷少谷主,还有……”白承喧语气莫名,“天算宗宗主之子,盛空阳?”
“如果没记错的话,真正的盛空阳此刻应该在望都,在秦王宫,在陛下身侧——报恩。”白承喧一字一顿,语气吊儿郎当的,“发现了这么一群人,竟然还敢冒充天算宗主之子,这不得让我们好好瞧瞧。”
“……然后我们就跟着你们一路过来了呗,顺便杀了几只小杂鱼,救了个小冬瓜。”
白承喧看着盛空阳愈发懊恼的神色,唇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猜怎么着?小冬瓜居然是个皇子,而带着小冬瓜到这儿的人,都死了。”
“那不知道目标明确直奔此地的人为什么要来这种偏僻至极的地方呢?见死不救又是为何?难道有些人跟谋害皇子公主的幕后主使……对秦燕两国……”
一句对一句,把盛空阳抛出的问题全给堵了回去,字字不留情。
“那燕国长公主没有如梦境一般莽撞地冲到老槐树旁边,反而躲在一侧恰好撞上盛空阳他们,听到了预言自己的全过程就有解释了。”
“因为白承喧和齐景轩发现了盛空阳他们,并且暗中跟在他们身后,一起来到了这村子。他们两个解决了杀害燕国七皇子的贼匪,又顺着撞上一路追燕无双而去的贼匪,误以为这些贼匪是为了七皇子而来,干脆一并杀了,没留活口,于是就给了长公主喘息的时机,让长公主不至于因为身后有人追而一路奔逃,慌不择路。”
“长公主没了身后的威胁,所以逃命的时候有时间专门挑选些隐蔽偏僻的地方走,没有被盛空阳他们看见,所以公主也就听到了他们最真实的谈话,进而选择不现身。”
燕无双身前的人看着房间里熏香飘出的烟尘,声音低低道:“所以说,在盛空阳的梦境里,应该是没有白承喧和齐景轩二人的存在的。”
“因为盛空阳试图改变梦境,所以也影响了其他的人,进而影响了整件事情最终的结果,是吗?”
燕无双急得要死:“这是重点吗?”
“盛空阳,重点是他是盛空阳!盛空阳不是应该在秦随身边吗?偿还那个什么……什什么冰魄琥珀花?”燕无双看着面前依旧平静的沈惟舟,恨不得掐着他肩膀晃晃他脑子里的水,“他是盛空阳,那你是谁啊?”
沈惟舟长睫微垂:“公主不是知道我是谁吗。”
燕无双挫败地一拍脑门:“对,我知道你是谁,沈惟舟,我还听人说过你的故事,天才半路折戟,老像话本配角了。”
“但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关键是齐景轩知道,他知道就代表着秦随知道,秦随知道就代表着……”
燕无双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没说什么。
“你懂我意思吧。”
沈惟舟轻轻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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