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了出来。
“陛下要去江南?”
秦随散漫地点点头:“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走。”
与德顺总管的说辞对得上,沈惟舟又把心中升起的那丝怀疑压了下去。
“是因为燕国长公主的事吗?在江南有消息了?”
秦随嘴角噙笑看他一眼,也不避讳他:“对。”
“燕无双在秦国遇袭,哪有那么巧的事,朕早就对姬衡玉有所怀疑。能对燕无双下手的人无非就三方。”
“燕国世家一脉。三国盛会在即,燕国皇室又没什么实权,只是当个摆设,就算有什么仇怨也该是在三国盛会之后再动手,不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丢的还是世家的面子,所以燕国的人可以排除。”
“秦国境内的人,可能性很低。”秦随语气带着几分慵懒,话里话外都透着对自己手下人绝对掌控的自信,“能在朕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的人,下场都不会很好。”
“朕十四岁登基,数年来上上下下的人经过了一遍又一遍的清洗,若是真有人蛰伏隐忍十年,怕也不会在燕无双这件事上冒出头来。”
“人之春秋不过短短几十年,若是真有人这么恨朕,不做足万全准备将朕一击必杀,怎么能甘心?”
沈惟舟不喜欢把事说的太过绝对:“万一呢?”
秦随闻言低低一笑:“朕以前也喜欢这么问自己,但后来就不问了。”
“相信朕。”
沈惟舟点点头:“继续。”
“燕国和秦国都可以排除,那剩下的那个就不用再多说了。姬衡玉自恃天纵奇才,一统天下是他的野望,更是朕的。”秦随把话说的轻轻巧巧,“他本就不该来秦国,但他来了,这已经能说明很多事。”
沈惟舟听出了什么:“你那天是故意放走姬衡玉?”
秦随没有计较沈惟舟言辞的不敬:“故意的。”
“晋国霸主地位已经坐了太久,久到已经不满足于既定的现状,想要更多。明着挑起战争会引起天下的谴责,也不符合姬衡玉的性格,最好的办法就是祸水东引,让燕国主动追责秦国,然后秦燕两国开战,鹬蚌相争,姬衡玉渔翁得利。”
“朕早就派人盯着姬衡玉,只有注意他的动向才能找到燕无双的下落,燕无双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秦国。”
“那天姬衡玉盗取印章的事不在朕的意料之内,被他钻了空子,但他也没讨得了好。”秦随微微偏头看沈惟舟,“他受的伤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姬衡玉去拂云轩找沈惟舟也是他没想到的事,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沈惟舟。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时宜,但秦随那天在看到沈惟舟的时候,除了担心和生气,内心中确实还掺杂着几分别样的情绪。
秦随垂眸向沈惟舟看去,恰好对上他看过来的视线。
沈惟舟无言微微仰头,柔软的黑发散落在耳侧,干净瓷白的肌肤上有微不可察的细小绒毛,漂亮的瞳仁是纯粹清透的乌黑,高挺鼻梁下是殷红柔软的唇瓣。
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很好亲。
可秦随向来最讨厌沈惟舟这种病弱温和的花瓶美人。
在他的想象中,他喜欢的应该是那种并非很漂亮,但是很乐观有朝气,对事情充满好奇心,善良又带着锋芒的人。
与沈惟舟不能说是截然不同,也称得上一句毫不相关。
但在无数个烛影摇曳的夜里,闪过秦随眼前的都是沈惟舟轻拢衣衫,一剑刺出,然后冷冷淡淡朝他看过来的、那张带血的秾丽面容。
还有现在的……
沈惟舟伸手在秦随眼前晃了晃,然后被他抓住了手腕。
“发什么呆。”沈惟舟抿抿唇角,“松手。”
秦随没有依言松开手,反而握得更紧。
他扯开话题。
“卫寻清脱不开身,朕派了白承喧去扬州游山玩水,顺便去盯着点姬衡玉的人马,不用他动手,只要他往回传递情报就行。”
“前些日子他递来消息,说发现了燕无双被囚禁的地方,在扬州太守府。”秦随声音微顿,“他让朕去一趟看看,权当到江南散散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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