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如绸缎一般的乌发从他指尖划过,像是死前最后一场绮丽的幻梦。
他好像还想跟沈惟舟再说点什么:“你……”
话音未落,姬衡玉和沈惟舟齐齐一愣,同时看向门外。
秦随一身鎏金黑色织羽长袍,就那么站在那儿,如水银般的月光倾泻在他身上,俊美锋利的眉眼间满是冷淡,乌墨般的狭长凤眸带着上位者特有的漠然,仿若高山上终年不化的积雪。
沈惟舟看着有些陌生的秦随,手上的剑不自觉松了力道。
秦随……不高兴?
秦随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见两个人终于注意到他,意味不明地笑笑:“说够了?”
沈惟舟轻舔唇瓣,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什么时候来的?”
秦随:“刚来。”
刚来?
“那正好,你来解决……”解决一下姬衡玉的尸体处理问题。
话还没说完,沈惟舟就听见系统和秦随同时在他耳边响起的声音。
“小心!快让开——”
一切都是说起来慢,但做起来快。
就像他杀姬衡玉一样。
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几个黑衣人动作迅速地捞起姬衡玉,为首的黑衣人一掌挥向沈惟舟,正对他的心脉位置。
他想让他死。
沈惟舟对杀气向来敏感,就地一个翻滚避开紧要位置,但还是被凌厉的掌风击飞,生生吐出一大口鲜血。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跌在地上时,一个满是好闻香气的怀抱接住了他,温热有力的手替他拢上外衫,遮住了露出的那抹雪白。
那群黑衣人来得也快去得也快,沈惟舟顾不上自己,扯扯秦随的袖子:“追。”
秦随半跪着把沈惟舟抱在怀里,闻言只是略显冷淡地看着他,没有丝毫要动作的意思。
沈惟舟疼得要命,半阖着双眸,语气却还是一点不弱:“回来再跟你解释,姬衡玉没死,追。”
秦随这下有了反应。
他骨节分明的手抚上沈惟舟的脸,力道有些重地擦去他脸上的血迹,眼里的冷漠让沈惟舟有些心惊。
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气息虚弱的沈惟舟,秦随喉结微动,到底还是没忍住溢出一丝冷笑:“姬衡玉?”
沈惟舟低低“嗯”了一声:“你丢了什么?”
“没丢什么,不过是有人用朕的印章拟了一份密旨而已。”秦随把沈惟舟抱起来,半点要去追姬衡玉的意思也没有。
“燕无双失踪不是偶然,朕不知道那份密旨的内容,不过也大体猜得到。”
系统有些悚然的声音响起。
【他们以秦随的名义,对燕无双及燕国一众皇室下了暗杀令。】
【姬衡玉……修秦晋之好是假,晋国想挑起秦国和燕国的战争,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是真。】
【他想……开战!】
沈惟舟闻言心跳一滞,又扯扯秦随的袖子。
还没等他开口,他就听到秦随不冷不热的声音:“不追,不管。再扯朕的袖子朕就把你扔出去。”
沈惟舟:?
这个狗皇帝知道他自己在说什么吗?
就像燕国不愿意与秦国开战,其实秦国也不愿意和燕国打起来。战争向来都是有伤天和,劳民伤财不说,一场战争就能使国运倒退几十年。
这几年来各国都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就算有战役也是小打小闹,吓唬一下罢了。
秦国被坑杀的三万将士之战已经是震动天下的一场恶战,秦随自恃不怕战争,但最后也没有为了这三万人再把整个秦国给推上战场,而是继续休养生息,他自己去给死去的人讨一个公道。
当然,这些都是系统把弹幕里的好话总结了一下告诉的沈惟舟,外面的百姓可不是这么传的秦随。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连秦随这样穷凶极恶的暴君也能在弹幕里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但就是它的宝天天被弹幕里的一批人骂来骂去嘴来嘴去,像……像有人在它不知道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在引导一样。
系统拿小本本记下这一点,决定等在观察一下就告诉沈惟舟。
沈惟舟强忍着疼痛,继续耐心地劝秦随:“你既然知道放姬衡玉离开会有什么后果……”
秦随打断了他:“你既然知道自己没有武功对上姬衡玉是什么后果,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沈惟舟一怔:“你没有怀疑我?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以为是你帮姬衡玉偷印章?以为是你掩护姬衡玉逃走?还是以为——”秦随就近在拂云轩找了一间偏殿,把沈惟舟轻轻放在干净的床榻上,“以为你跟姬衡玉有什么关系?”
“朕有眼睛,自己会看;朕有耳朵,自己会听;朕有脑子,自己会想。”
拂云轩外升起一片亮堂的火光,兵戈之声涌动,外面已经被禁卫军包围了。
一片喧嚣中,秦随与沈惟舟呆在安静的偏殿,就像这世间只有他们两个而已。
秦随的手顺着沈惟舟苍白的脸下滑,挑开被他亲手拢起的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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