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
披风被取下,夕阳的余晖映在沈惟舟的侧脸,精致美好的像是一幅被精心勾勒过的画卷。
他接过安秋明手中的笔,轻轻在纸上写下几个字。
笔锋张扬,潇洒恣意,锋芒毕露。
一手漂亮的好字。
——跨死便横生。
“那就开始。”
—
安秋明的动作很快,他告诉沈惟舟可以了的时候,也不过是夜幕初临,刚刚挑灯。
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看着自己,沈惟舟屏退了宫女,又婉拒了安秋明在侧的请求,自己一个人去药浴。
“可能会有点疼。”安秋明用那双墨绿色的眸子看他,显出几分可怜,“我在旁边能帮你一下。”
沈惟舟摇摇头:“不必。”
再疼能有多疼。
毒发时万蚁噬心深入骨髓的疼痛他都熬过来了,还怕小小的药浴?
安秋明沉默:“那你忍着点。”
打发走了其他人,沈惟舟宽衣进入满是药材的浴桶。
屋内地暖很足,就算是穿着单衣也不会觉得冷,再加上浴桶里又都是滚烫的热水去激发药性,沈惟舟那万年不变的瓷白肤色上终于泛起了轻轻浅浅的薄红。
临入水前,沈惟舟低头看着自己右脚踝上的血红凤凰扣良久,还是没有把它摘下来。
一是他之前试过了,扣得时候好扣,摘得时候除非弄断,不然根本摘不下来。
他现在还没打算和秦随撕破脸,改天秦随问起来要是发现他直接给摔断了,怕是不好交代。
二是……
秦随告诉他,这凤凰扣主体为一块血红色的暖玉,长期佩戴对他体内的毒有压制作用,让他不至于天天那么冷,也能缓解毒发。
秦随并不知道沈惟舟中的是什么毒,也并不清楚毒发的后果。
那个太医语焉不详,只能告诉秦随一星半点的东西,还变相的透露出沈惟舟的毒并不是很严重。
其实他也不太清楚这是什么毒,这毒到底严不严重。
只是看这位盛公子的身份,就算中了毒也必然是一些很快就能自己解决的小毒,不然那偌大的宗门还有一众人早就急死了,哪里还能放他来到秦国这个无亲无故的地方。
于是为了自己考虑,太医斟酌片刻,还是选择了最有利于自己也是最含糊的一种说法,成功让秦随觉得不是什么值得记挂的事,沈惟舟自己就能解决。
但秦随还是去找了血玉凤凰扣给他。
没什么,只是单纯地想让他抱起来暖和一点而已。
……
沈惟舟拨弄了几下脚踝上的凤凰扣,觉得戴着也没什么,于是便也不再多想,踏进了浴桶。
把整个身子浸入药水的那一刻,沈惟舟闷哼一声,手指抓住了浴桶的边缘。
针扎一般的刺痛密密麻麻地袭来,像是要钻到骨头缝里,吸食人的骨髓。
滚烫的药水和沈惟舟体内的毒相冲撞,沈惟舟只觉自己大抵是在被火燎,整个人都烫得厉害。
就算是没中毒他也不喜欢这种过高的温度,更何况他现在自己就是个冰块,感受到的热潮简直加倍。
越到最后沈惟舟越觉得累,水温半天不降,他干脆半个身子都倚在浴桶上,只有一双手搭在桶壁,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沈惟舟手指微动,眼睛蓦地睁开。
有人来了。
拂云轩人不多,尤其是晚上人更是格外的少,因为沈惟舟睡得早,所以一般晚上都不留人,就让宫女太监回去歇着了。
倒不是没有想过会出现一些麻烦,但沈惟舟只以为最多也就是姬兰若带人来找找场子罢了,没想到深更半夜竟然还有其他人过来。
而且明显不是通过什么正当手段进来的。
感受着来人的气息离他越来越近,空气中萦绕的血腥味也越来越浓,沈惟舟神色冷了下来。
浴桶中的水早就凉透了,旁边的蜡烛也即将燃尽,按照安秋明的性子是绝对不会让他自己不声不响地在里面睡这么久的。
来人身上的血腥味是谁的?
他自己的?秦宫侍卫的?还是安秋明的?
来不及起身去穿衣服,水声势必会惊动来人。
沈惟舟敛下眉眼间的冷色,阖上眸子装成熟睡模样。
灯影昏黄之下,美人黑发如瀑垂落,大半个身子浸在水中,只有莹白的手臂露在外面,呼吸平稳,长睫卷翘,高挺的鼻梁下是殷红柔软的唇瓣,恍若话本中的妖魅。
黑衣蒙面之人进来就是这样一幅如画般的景象,手中举起的短匕一顿,最终还是缓缓收了回去。
他无声地靠近沈惟舟,很快就来到了浴桶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熟睡的人。
半响,他笑了一声。
带着血腥味和尘土气息的手落在沈惟舟侧颊,他好像也注意到了沈惟舟眼尾上的那颗小痣,轻轻戳了戳。
沈惟舟没什么反应。
“这么一张脸来秦国替盛空阳送死,可惜了。”他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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