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分狐媚之相。
寇承说罢便起身领旨,只是退出大殿的时候,抬眸扫向角落里的钟芫。
二人目光陡然相撞,几乎立刻又都移开了视线。
殿外雨还在下,风卷着雨水仿佛要闯入殿中,寇都统刚离开大殿便有皇宫禁卫举伞迎上,此时容总管终于寻着机会带着宫婢去更换炭火,钟芫端着只剩余热的炭盆站在殿门前,她看着几乎要迎面扑来的大雨,脸上却有几分轻松自在。
“大人?”
护送的侍卫见都统大人步履未动,便顺着都统大人的视线一起望向陛下的寝殿,“大人可是还有什么要与陛下禀报?”
寇承闻言看了眼满脸疑惑的侍卫,接过他手中的伞一声不吭的走了。
侍卫看着都统大人的背景,又回首瞅了眼大殿,最后只得满脸迷茫的跟上。
炭火换好后,容总管便想着命人把灯掌上,只是他刚要开口便被陛下撵了出去,钟芫本想跟着宫婢一道出去,可才走两步便听身后传来箫成玉的声音。
“去哪?”
不过刚过寅时,天色却阴沉的吓人,整个魏都都黑压压的一片,钟芫回过头,果然看见箫成玉正抬眸望着自己。
天子威仪,不怒不愠亦盛气凌然。
宫婢早就吓得飞快逃离了大殿,只有钟芫站在原地然后抬手指了指殿外。
“陛下不是说用完膳就可以回去休息?”
箫成玉听着却轻咳了声,他扫了眼殿外,然后仓促回道。
“天暗了,过来掌灯。”
钟芫抿了下唇,然后老实地走到箫成玉身边,此时不知谁突然把殿门阖上,只听一阵嘶哑声响,大殿便蓦然昏暗下来。
钟芫愣了下,她回头看了眼,然后又回头看向低头批阅奏折的箫成玉。
男人神色淡然,似是心无旁骛。
钟芫端起烛台把大殿的其他灯火点燃,而她转身后,箫成玉才缓缓抬起了眼眸,他看着随着钟芫走动而摇晃的烛火,眼前却浮现去往日的种种。
冷宫狭小简陋,他与钟芫便一直住在一处,他若是读书她便一旁掌灯,他习武的时候她便捧着书靠在屋檐下假寐,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在他看得见的地方。
这么多年来,他早已习惯。但似乎,自从坐上了这个位置,他与她便不似从前了。
她总是有理由远离他,母妃也好,贵妃也好,身体不适也好。
一墙之外,风雨如倾。
点灯的女子似乎终于察觉了男人的视线,只见她笑吟吟地朝他望来。
“陛下为何如此看我,莫不是也有什么差事要吩咐?”
第19章
◎明白或不明白◎
钟芫的询问箫成玉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浅淡淡的笑了下,便垂眸去看剩下的奏折。
大约是察觉到箫成玉的情绪,钟芫也没有再多问。点好烛灯后,她便走到窗边撑着下巴发起呆来。
大殿中灯火辉煌,却没有一丝声响。
两人之间隔着一张纱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风吹得流苏碎碎摇晃。
殿外的雨哗哗作响,雨珠不断敲打着窗珊,钟芫听得困了,便悄悄搬了张椅子靠在窗边阖目小憩。
这个时辰一般也无人打扰,何况今日又是这般天气,箫成玉批阅完折子后,抬起头便瞧见已经沉沉睡去的钟芫。
陛下性情寡淡,时常是一副阴沉模样,朝中上下各个都是谨言慎行,只有这个婢子胆敢堂而皇之的在陛下眼前偷懒。
箫成玉抬手解下外袍,然后缓步走到女子身边。
他把外袍披在钟芫身上,他的动作很轻,但是还是惊醒了女子。
男人的动作稍顿了下,不过很快又若无其事的继续整理衣摆。
其实钟芫一直醒着,若是从前在冷宫,偷睡片刻自是无妨。但是如今箫成玉已贵为君主,周围目光无数,她哪里还能这般肆意,甚至真的在荣华殿酣睡。
可睁开眼后,钟芫又觉得有些后悔。
男人靠得太近,倾身之间,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清冷的味道。
早知道继续装睡好了。
箫成玉见她皱眉以为她还困乏,便开口劝道。
“若是累了,便到内殿小睡一会。”
箫成玉是好意,可钟芫听到脸上却是一阵僵硬,她慌乱的站起身,然后把绣着龙纹的外袍解下。
“陛下,这于理不合,这……这般不妥……”
女子声音有些语无伦次,箫成玉看着她紧张的样子,却没有接过她递来的外袍,他仰着头缓缓呼了口气。
“阿芫,我想了很久,可我还是不明白,明明你我……从前不是这样的。”
箫成玉有些困惑,他不明白为何朝夕之间她便将他拒之千里。
男人的眼神晃动,但还是坚定地望向眼前的女子。
“你明明知道——”
你明明知道……
大殿空旷,似有回音一般。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