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才忍不住痛哭起来。
沈惑沉默一会儿,继续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没人管吗?”
黄才解释道:“之前有道长来过,只不过,他在做完法事后,被人发现溺死在小河里面,后来无论神婆还是道士听说来岐山村,都拒绝了。时间一长,好像当初的诡异事件慢慢停了下来,村子也安静了,大家就没管了。”
沈惑瞥见黄才头顶不少白发,忍不住叹口气。
满打满算,黄才才不到四十岁,早年丧父丧母,青年一双儿女莫名病死,到了晚年妻子瘫痪,这个家算是散了一半。
黄才擦擦脸上的泪水,收拾碗筷,才对沈惑说道:“沈先生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去看看我老婆。”
沈惑目送黄才下楼,才关上门。
“你发现了什么?”沈惑问小花。
只有沈惑腰高的小花,婴儿肥的下巴扬起,对沈惑说道:“他的面相很怪。”
沈惑点头:“你看见了什么?”
小花纠结道:“我也不清楚自己看得对不对。”
沈惑摆摆手,“不怕,如果说错了,我帮你纠正。”
小花松口气,说道:“黄才的面相为鳏夫命,一生凄苦,无子无女,老无所依。可是他眼神清正,面部坚韧,山根长而与圆润,一生顺遂,老年子孙膝下,儿孙满堂,是平安命。两种不同的面向,好怪。”
沈惑道:“相面不错,但你忘了什么,什么改变了他的命运。”
小花脑海中灵光一闪,两眼泛光地看着沈惑。
“哥哥是说那条公路?”
沈惑点点头,“这条公路正如你之前说的那样,蛇头截断,逆运倒灌。原本黄才可以有富贵命,但是那条路生生破坏了岐山村的风水,把岐山村变成一个四处透风的漏勺,抓不住运气。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整个村子生出来的孩子多半夭折。”
小花想不出来,村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噬。
他把自己疑惑的地方说给沈惑听。
沈惑望向远处的岐山,目光中藏着小花看不透的情绪。
“当然不止风水,风水顶多影响人,但不会改变气运,这山里肯定有个大东西。”
小花道:“是不是苯教的人?”
“嗯?”沈惑回神归来,摸着小花的脑袋问道:“为什么这么问?”
小花说道:“之前张武师叔跟我说,苯教的人心狠手辣,最喜欢以普通人的性命做赌注,我觉得应该是苯教的人干的!”
沈惑笑了笑:“睡吧,等明天上山就知道了。”
小花打个哈欠,用力点头。
一夜无梦。
一大早,沈惑就被楼下喧闹声吵醒。
他转头看了一眼沉睡的小花,穿好衣服下楼。
“我的儿啊,我可怜的孩子!”
“老婆,咱们儿子去读书了,他没事的!”
“真的?”
“我老黄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惑走到拐角听到黄才和一个语气有些疯癫的女人说话,心中明了,这可能就是黄才的瘫痪在床的妻子。
他走了出去,站在黄才家门口,凝视村庄。
刚走出门,他就“看”见周围弥漫着一股别人看不见的阴气。
从这里能看到山头的公路,那就是断裂的蛇头。
此时,蛇山活了过来。
声声嘶吼哀嚎。
山风吹来,掺杂着一股腥臭味道。
沈惑闻到这股味道,眉尾高挑。
那是一股血液的味道。
“沈先生,你起得好早啊。”
黄才站在门口,手里抱着几颗白菜。
沈惑道:“你老婆是不是夜夜梦魇。”
黄才洗菜的手一顿,睁大眼睛看着沈惑。
“沈先生你怎么知道?”
沈惑道:“你只管回答就行。”
黄才连忙点头,“是的,我老婆她每晚都会做梦,说小宝和小鱼儿回来了,让我去门口接他们。”
他神情落寞,一双儿女夭折,始终是他心中的痛。
“除此以外,她还没有说过其他的事情?”
沈惑清亮的声音,把黄才从悲意中强行拉了回来。
“有的,她说,她看见儿女在山上玩儿,山上有个慈祥的老太太在陪着儿女。这个老太太就是她摔断腰那天见过的。”
沈惑想了一会后,“我可以去见见她吗?”
“沈先生,我老婆她从那之后神情就变得疯疯癫癫,有时候连我都不认得。”
沈惑直接道:“我猜你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让我帮你看看,也许你的老婆有救呢?”
黄才犹豫片刻,把沈惑引进房间里面。
黄才的老婆瘫痪了好几年,房间里面始终有些味道。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惑,发现沈惑目光平静,狠狠松口气。
沈惑观察房间。
房间收拾整洁,而黄才的老婆躺在床上已经睡着了,五官比较清秀,只不过因疼痛,而常年皱眉,迫使她的眉宇间环绕着股淤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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