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消散前的最后一瞬,他还在喝着酒,未曾预料到顷刻之后的毁灭。或者早有预料,只不过在最后一刻选择了及时行乐。
现在酒瓶子已经掉在了地上,浸透了他溃散之后的灰,在灰尘中,能够看到一朵好像从岸边的树摘下来的野花。
依旧残留着隐约的芬芳。
仿佛在暮生朝死的短暂时光里寻求到了生命的意义,于是离去的时候也坦荡地像是得到解脱。
明明是徒有躯壳的傀儡,可是却好像真正的人类那样。
就在后面跟进来的人里,有人轻声惊叫,槐诗回头看去的时候,却看到一脸愕然的海拉。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灰,表情变化,似是悲悯。
很快,便转身离去了。
一无所获。
槐诗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去,可是脚步忽然一顿,自混乱的人声和那些四处翻找的声音里,听见了一个多出来的脚步声。
得益于吸血鬼那优秀的听觉和视觉,槐诗甚至看到地上的尘埃无端飞腾而起。
好像卡在了一双鞋子的缝隙里那样。
他眯起眼睛,凝视着那几粒尘埃在混乱中悄无声息的离去,他远远地吊在了那个脚步声的后面,跟了上去。
好像闲逛。
他走到了如今空旷地甲板后侧,看着远方晨曦的微光,叹了口气,低头从怀中摸出了一袋烟丝和一叠白纸,娴熟地卷出一支,在嘴角点燃。
然后,自后腰拔刀,短刀凄啸,斩向了他身后那个悄然离去的脚步。
“给我滚出来!”
转瞬间刀锋破空而至,虚空里骤然浮现出一个人影,狼狈地招架住这一刀,却赫然是阴言的身影。
红帽子的隐身能力确实可怕,就算吸血鬼特有的热视觉都难以寻找到任何的踪迹。但阴言的潜行技术却菜的抠脚,甚至没有察觉到脚下那两粒跟着自己一路的尘埃。
“别动手!”他慌乱的摆手:“自己人……自己人……”
“砍的就是你自己人!”
刺耳的声音迸发。
短刀擦着他的耳朵边钉在了舱板上,将他吓了一跳,不及反应,紧接着便被槐诗按住了,掐住脖子。
“老兄,饶命,饶命……”他瞪大眼睛,举起双手:“我投降,我投降怎么样?我们两个没必要因为艾晴那个臭女人打来打去对不对?”
槐诗一愣,旋即不寒而栗。
他怎么知道自己如今是自由行动,不是艾晴操控。
“我跟她熟,哥们,比你熟多了。”阴言看到他错愕的神情,知道自己猜对了,忍不住咧嘴笑起来:“那条疯狗一张嘴我就知道她要咬谁了……你表现的太无害了,无害到让我都觉得纯良。
别杀我,我出去给你钱怎么样?放心,我绝不会跟别人乱说的,真的!
况且,为那个瘸子出生入死,不值当,你不知道她究竟坑了多少人吧?只要有利可图,她甚至把自己亲爹都卖了……”
嘭!
槐诗面无表情,抬起手就是一拳,打掉他的一颗牙:“少说几句没人当你是死人!”
阴言乖乖闭嘴,举起双手,眼睛眨巴眨巴。
艾晴好像不准备发表意见,将这一切交给槐诗决定。
“你从船长室里拿了什么?”槐诗冷声问:“不要撒谎,机会只有一次。你得明白:就算是队友……也不是非要多你一个不可。”
阴言绝对在第一时间就冲到了船长室里,那一扇一推即开的虚掩门扉就是证据之一。倘若什么都没找到,他根本没必要隐身悄悄跑出来,站在那里就是了。
“我……我只是害怕麻烦……”
槐诗听了,冷漠地自袖口中拔出了一把淬毒的飞刀:“下一句再说谎,我就会问问你的堂姐,怎么在你身上用它。”
“等等,等等!”
阴言慌忙求饶,正准备说话,眼睛忽然亮了,看向槐诗身后,神情惊喜。
槐诗冷笑,头也不回。
这种把戏想在我淮海路小佩奇身上使,你怕不是想多了!我八岁的时候就在玩这一套了!
可紧接着,他本应该空无一人的背后,忽然有一个尖锐又阴沉的声音响起。
“年轻人,你要对我亲爱的旅伴做什么?”
槐诗愕然回头,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苍老贵妇,她华贵的长裙上如今已经血迹斑斑,手里还提着一只死掉的鸡,头发蓬乱,看上去简直像是一个女疯子。
可这么一个老疯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背后……
阴言趁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然后躲到了她的身旁,甜言蜜语不要钱的往外甩:“亲爱的,你来的正好。
否则我原本打算和你一同分享的秘密就要被这个家伙夺走了。”
说着,他自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纸,宛如忠狗一般地递给了那个老女人,槐诗眼尖,发现他手中的竟然是船长的遗物。
没错,是昨天晚上在餐厅的时候,船长拿出来念的那张纸。
那个疯女人冷冷地看着槐诗,一道杀机锁定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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