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那只蛇人骤然多出来的两条手臂,还有那一瞬间自少年躯壳中丝丝缕缕升腾而起的灰雾。
那是自封锁中爆发的劫灰,它们如火焰一般地舞动着,宛如实质的痛苦力量向着四周辐射而出,将整个内室都笼罩在难以抗拒的绝望里。
就在面具之下,那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通红。
像是燃烧的火。
消瘦的少年已然化作了山中的恶鬼……
这是什么圣痕?
柳东黎所知的谱系之中,全然未曾有过如此的存在,哪怕只是水银阶段也令人如此心悸。
可他已经来不及思索了,本能地扑上前去,掀开面具,想要逼着那只四臂的蛇人看自己的脸,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是一条尾巴。
修长的蛇尾。
不,应该说……
柳东黎终于想起来了。
那个家伙身上的圣痕不是什么蛇人,是发源自天竺婆罗门谱系的第二阶段·黄金级圣痕——纳迦!
四条手臂的特征,应该是流传到了缅国之后的变种!
紧接着,他就被甩了出去。
最后的一瞬,他甩出了手中的短刀,试图牵制住反攻的纳迦,可紧接着,他就看到,纳迦的一条手臂弃掉了弯刀,自怀中掏出了一颗闪光弹,向着他们抛出。
下一瞬间,剧烈闪耀的光明吞没了起来。
槐诗迅速后退,手中的刀锋向前斩落。
好像什么都没有劈中。
又好像砍到了什么东西。
紧接着,他们就听到了一声枪响。
在剧烈的眩晕和恶心中,槐诗弯腰再次从怀中取出一包劫灰,抛在了地上,黑雾吞没了一切。这一举措似乎避免了对方趁机偷袭,可等他们自从剧烈地眩晕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已经再看不到什么纳迦了。
他已经逃走了。
留下了地上血泊中的王海。
他的喉咙和胸口已经被利刃剖开,鲜血喷涌而出,再说不出任何话来。
槐诗扑上去,伸手想要按他的脉搏,可很快,便收回了手指。
没救了。
伤口上泛起一层墨绿色,刀上还淬了毒。不,倘若是毒龙纳迦的话,不淬毒才是怪事吧?
柳东黎看了一眼之后就不再浪费时间,抓紧时间翻箱倒柜,翻找着一切有价值的文件。槐诗将王海从地上扶起,努力地撑开了他的眼睛。
“醒醒!你还有时间!是谁杀了你!”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枚戒指,“是谁杀了他们!是谁让你藏在这里的!说话啊!王海!”
王海奋力挣扎着,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那样,两只手努力地抓着,想要抓住抛弃自己而去的生机,在槐诗的领口留下了一道道血印,扯下了槐诗的面具。
当他看到槐诗的脸,便愣住了,很快,眼神就变得怨恨又恶毒。
“是你……都是你们……你们……的错……”
他的嘴唇开合着,不断地喷出血沫,可很快,便勾起了嘲弄地弧度:“我们都将……死去……很快……”
他忽然不再挣扎了,抓起了身旁的匕首。
向着自己的心脏刺下。
啪!
猩红的色彩喷涌,落在槐诗茫然的脸上。
火烧起来了。
在剧烈地震荡中,上层好像再次有炸药爆炸,底层即将坍塌。
槐诗叹息了一声,缓缓放下了王海。
将戒指收起。
之后的事情就乏善可陈了。
柳东黎带着他在特事处的大队人马到场之前离开了中转仓库,甚至开车将他送回了家。
看着他魂不守舍的样子,牛郎忍不住摇头,“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可以来侦探那里找我。”
槐诗点头,下车,目送着他远去了。
当他回到家,推开客厅的大门时,看到了等待在那里的乌鸦。
“你似乎需要找人倾诉一下的样子啊。”
黑色的飞鸟站在煮开的热水壶上,问道:“咖啡?茶?”
第六十一章 后悔药
当槐诗放下茶杯的时候,有一种世界忽然清晰过来的感觉。
不知道应该说如释重负,还是得到了什么领悟。
平静到好像入定的高僧。
心里没有丝毫的波动,好像大彻大悟一样,看破红尘。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低头看着茶杯里那一抹荡漾的紫色,“这是什么?”
“一种特殊地灵质麻醉剂。”
乌鸦抬起翅膀,指了指桌子边上剩余的那一管,“啼蛇的角我抠了一些边角料下来,顺手做了两管,喜欢就送你好了。”
“麻醉剂?”槐诗问,“用来做什么的?”
“我想想怎么说……”乌鸦沉思了片刻:“如果肉体的麻醉剂是让你屏蔽痛苦的话,那么它就是让你暂时摒弃欲望。
服用它之后,在短时间内,你就不会感觉到愤怒、彷徨和难过,同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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