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刹那,所有的美好镜花水月也停在了这一刻,早被诅咒玷污的世界已经是生灵涂炭、四下荒芜。
黑压压的阴云遮挡了整片蓝天,不知从哪冒出的硝烟弥漫,人间已是炼狱。
三年都是如此。
遍地的尸体、汇集成河的血液似乎都尤正热,气息扑在榴月身上,灼烧在她皮肤处。那是怎样一副残忍,她连动也动不了了。
曳地的裙摆在血水中更显妖冶,宛若黑暗中唯一的引路彼岸花,娇弱又迷人的颓美。
一位重伤的咒术师认出了人,他恶狠狠的盯着榴月,“是你!是你啊!”他撕扯着喉咙,把榴月当成了恶徒怪物般剑指。
“都是你的仁慈!都是你!榴月!你造出了一个怪物!是你容忍的!”
他扑着挥剑狠狠砍下去,而被他这番言论定在原地的榴月在这一瞬间起开了记忆。
浮生若梦,此刻居然才大梦初醒。
刀面森冷划开了她的双眼,血瞬间流下,恍惚间更像是泪。
“榴月!你不得好死!你才是要下地狱的人!”
她独独站着,不悲不喜。男人临死前爆发出最后一点力气挥剑刺进她肩胛,捅得眼前人喘不上气,死不瞑目的依旧瞪着她。
可她什么都看不到了,满眼都是血,全是猩红的血色,伸手摸也都是粘腻的恶。
她全想起来了。
榴月彻底失去了力气,跌倒在地,任由尘世的一切罪孽、一切污浊侵袭,总归她早就回不去了。
眼睛的刺痛却比不上精神上的折磨,她知道这些全是宿傩做的,也知道现在落败的周身都是因为他的存在而倾向覆灭。
仅仅是因为他存在故世间要毁灭。
“榴月--”
很快那个声音渐渐靠近,难得的带上了不安与恐惧,她感受到男人捧着她的脸,手止不住的颤抖,“谁做的!是谁做的”
“你别怕,你别怕”宿傩忍不住用指腹擦去她眼角溢出的血,却不知怎么的越擦越多。
他后来才明白,那是泪。
是悔、是痛、也是爱。
少女的眼睛全然看不清了,她只能感受到宿傩,只能感受到他的阿蛮。
“对不起啊,之前对你说了那些难听的话,我只是,那时候…”她尽量看着宿傩的方向,“我只是太累了”
根本不明白榴月在说什么的宿傩第一次凶狠的打断了她的话,“我听不明白,你别说话,我带你回去!我带你回去”
哪怕他已经去过小院找人,知道那地方被毁了。但现在,宿傩感受到了自己在无止境的下沉,他只想抓住榴月,只想先带她走。
“阿蛮,不会有我们的容身之处了”
“那我就抢,就继续去杀!”他彻底的慌了下来,他不允许的,不允许榴月现在这样,一副好像,好像要离开他的样子。
而他依旧什么都抓不住,被抛在后面。
她莞尔的笑了,却只有无边的悲伤,“你怎么还这么幼稚”
“…我这身衣服好看吗?”
“榴月,你别发疯!求你”他实在受不了此刻的折磨,动作犹自狠厉的掐着她的下颌,语气却放的很低很低。
他这一生都从未如此卑微过。
榴月捧着宿傩的脸,一如过往的亲吻而上。
这是个带着血腥气的吻,缠绵悱恻在世界末日。
宿傩被禁锢在了原地,动弹不得,他瞳孔颤抖,似乎要明白什么,努力的伸手拽着她的裙角,嫁衣刺痛了他的眼睛。
今日本该是他们的大婚,他明明都拿到了灯盏,明明
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啊!他不甘心,他一点都不甘心!
少女站起身,松开牵着的手,感受着无声无色的风。
世人都想让你死的,可是阿蛮,我想你活,活着吧,成为人类活着,别再做错事啦。
从她换骨换命途的时候,榴月就已经想到了自己的结局。她要替宿傩走完被诅咒的路。
你自由了…
她望着爱人的方向,也感受到了他此刻的神伤。
榴月牵着宿傩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宿傩听到了心跳的悦动,听到了他与她的心脏。
大风席卷,铺天盖地的暖意冲在所有人身上,落在每一个不幸的人心尖。
在极度安静的环境里,宿傩能感受到的只有手心下的心脏声,一点一点的撬开他的理智,彻底打乱他的痛苦。
他不想…不想一个人。
榴月…你这个骗子。
最后的最后只来得及弯腰,以食指扣在他眉心,温柔而歉意的说“夫君,妾不愿意再醒来了”
不愿意你再付出什么,别再为了我毁了自己。
宿傩控制不住的流了泪,榴月彻底的燃烧尽了心魂,重塑起整片世界,抗下了他所有的诅咒,最后宿傩冲破了禁锢却只抱住了她冰凉的身体。
他抑制不住的痛苦几乎要夺了他一切生机,宿傩着魔似的拿出那盏灯,却手握不住的将那东西摔碎了,他护了一路的心灯彻底毁了。
男人兀自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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